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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了医院,妈妈的手中晃着才刚配置出来的药袋,爸爸则在口袋中翻找着车钥匙,我漫不经心地跟在他们后头,双眸望向前方大马路上迅速流动的车辆。
届时手机又响起两声震动,我微微蹙眉,拿起时看见上头有一封来自韩祺修的短讯,心里先是一阵疑惑,点进去内容打算一探究竟。
不看还好,看完之后我才后悔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脸部神经因禁不起刺激而开始微微抽动,我强力忍住想把手机扔出车窗的衝动。
无半句客套的问候,也无半句寒暄,那几行企图十分显而易见的字句映入眼中,主事者也毫无半分想要掩盖自己意图,好一个开门见山法。
『一杯珍奶,正常甜,一杯多绿,半糖,两杯绿茶,七分甜,通通少冰。』
『办不到』我刚打出这三个字,手却在发送键上停顿许久,迟迟发送不出,最后我才叹口气,把那短短的几个字删掉。
想当然尔,珍珠奶茶一定是韩祺修的,绿茶是段言蔪的最爱,而多多绿和另一杯绿茶则分别是魏湘柔和黧皓杰的。
经过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饮料店,爸爸停车在路边,我下了车后告诉他们待会我可以自己走去学校,他们才发动引擎回家扬长而去。
「一杯珍奶正常甜、多绿半糖、两杯绿茶七分甜、蜂蜜绿茶半糖,再一杯红茶正常甜,通通少冰。」
饮料店的工读生记下我所点的饮料,并确认似地重复了一次,他们个个才开始熟练地调製饮料。
等候着饮品製作完成,我再次点入韩祺修的简讯检查我有没有点错或者是漏掉什么,蜂蜜绿茶是我从小喝到大的,然后白靖夜最习惯喝的是红茶……
等等,简讯内容没有白靖夜?
我不禁感到了纳闷,通常大家做什么事都是一起的,照理说不可能会漏掉他才对。
『白靖夜呢?』输入到简讯栏中,我按了发送键。
饮料准备好了,我付了钱,接过了一大袋饮料,同时短讯也得到了回传。
『阿夜翘课了,应该又离开校园了……吧?我不太确定欸,他这一次连手机都没带走,也不知道是跑去哪里了。』
离开学校了?
听着车辆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声响,重复读着这一行简短的字,我往校门口前进的脚步愈来愈慢,最后忍不住停了下来。
暑假时登山扎营的那一晚,当时的画面一幕一幕又跃然于眼底,耳边也一次一次响起了黧皓杰当时的话,使我忍不住心头一紧。
那傢伙,是不是又去那里了?
回想起我们第一次说话的场景,要不是当时的那一场意外,我不小心把他们家的车子误认成爸爸的轿车,然后再误打误撞被他留下一同前往那个不知名的深山上,现在的我们,不知道会是怎么样?
在露营结束之后,有好几度我都想亲自去问白靖夜,但是每当就快问出口的时候,话语又突然卡在了喉咙里,费了好大力气吐出口后竟也变成打哈哈带过。
我很气愤,气他为什么要一直把这些事情独自担当,也气他为何要隐瞒着不肯告诉我,甚至怀疑起或许他根本没有把我当作朋友看待。
但我实在问不出口,那对他来说真的太残忍了,除了生气之外,心中更多的尽是心疼跟不捨,对于他曾经体会过并且背负的一切。
倘若那一天黧皓杰没有告诉我,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现,我怎么都想不到,他们竟共同经歷过那一段我未曾知悉的曾经。
现在的他,一定也很寂寞吧?
是不是还在仰望着天空发呆,等待着星星的出现?
一想到这里,整个人如同触电那般,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退后了几步,我把那一大袋饮料随意搁置在地板上,往反方向奔跑而去。
不行,我必须去找他!
有某种情感在心底作祟、渐渐发酵,使我不肯放他孤独一个人,但是我敢万分确认,那绝对不是爱情。
或许就某种程度而言,白靖夜与我十分相似,我们两个人就像是相互舔舐伤口的病猫,吸收掉彼此的寂寞。
漫无目的地往前狂奔,刺耳的喇叭声使我被迫停下脚步后退,我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气,口袋中的震动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黧皓杰,来电显示。
萤幕的灯光一次一次闪进眼底,却是刺痛了我的眼睛,连带着一些挥之不去的清晰对话声,一遍又一遍在脑中响起。
我没有将之接起来的打算,反而移开视线,将手机放回口袋,不断地用力回想起上次白靖夜带我去的地方到底在何处,但无论怎么费尽功夫却总是徒劳无功。
紧闭上眼睛,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任凭手机在手中震动又停止、停止又震动,我努力想出那个地方的特徵,只记得它在不知名的深山中……
──「两年前的夏天,我们五人也曾举行过如同这几天一样的登山扎营活动,同样的三天两夜,只不过地点换成白靖夜他们家在山林中的别墅。」
──「白靖夜的母亲,由于伤势太过严重,送医时间已错过了黄金时刻,最后宣告抢救不治。」
瞬间想通了什么,我猛地睁开眼睛,所有的一切,像被串联了起来一般。
对!绝对错不了的。
赶紧拿起手机,我回拨黧皓杰的电话。
「喂?」电话一被接通,黧皓杰低沉的声音由电话的另一端传来。
「你们两年前时的野外扎营活动,就是引起火灾的那一次,地点会离这里很远吗?」听见了他的声音,我立刻急迫地问出口,心脏因紧张而剧烈地跳动。
「不算远,车程应该几十分鐘就能抵达。」他的声音有一点迟疑,像是不明白为何我一开口便这么问。
「所以时在哪里?」
「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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