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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沿着窗帘的隙缝斜斜地照射进来,在书桌上的玻璃垫板映上了一束金色的光影,照亮了微暗的室内。
从桌面抬起头来,一阵白光正好刺入眼中,恰迎上那道光线。
我反射性瞇起眼睛,为躲避光亮而重新低下头,目光恰好落在压在玻璃垫板下的相片上,那一张是前几个礼拜出去玩时,魏湘柔帮我和黧皓杰所拍下的合照。
没什么感想,心中意外地很平静,几乎感觉不到半点波澜起伏。
当我再抬起眼欲望向时鐘时,视线扫过,突然停驻在书桌正前方的相框上,接着像是被吸引住了一样,无法再移动。
方才一直不为所动的心湖,竟在此刻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那是一年前我们六个人去露营时的合照,照片里的人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包括白靖夜和黧皓杰那两位几乎不太常笑的傢伙。
犹记得,当时的我们正扎好了营,决定拍下照片作为留念,只不过那次没有人有带脚架来固定相机,若要六个人都入镜,必须要以自拍的方式。
那时韩祺修自告奋勇要拿相机,正当他要调好角度欲要按下快门时,转头一望,似乎是看见了白靖夜脸上依然没什么像样的笑容,升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要胁白靖夜务必要拉开微笑的弧度,否则就以搔痒伺候。
一听见搔痒两个字,白靖夜立刻脸色一沉,注意力敏锐的我也立即发现了这一点,心中升起了一恶作剧的念头,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我悄悄移动身子伸出双手从后擒住了白靖夜的腰,然后开始『搔、无、赦』。
感受到我的碰触,白靖夜先是一颤,接着全身开始剧烈抖动,并且极力挣扎反抗,随即反手抓住了我的手,他转过身时我恰好对上了他那张像是在竭力忍笑装镇定的脸,愣了一下子,下一秒,我立即爆出笑声来。
宾果、白靖夜果然很怕痒。
听见我的笑声,其他人也相继大笑了起来,似乎是觉得丢脸,白靖夜竟难得的恼羞成怒,开始反过来搔我的痒以作报復,最后竟演变成两人都一边发笑一边搔痒着对方,互相较劲,看着我们滑稽的行为,大家也笑到眼泪快要流了出来。
喀擦一声,在笑着的同时,韩祺修不忘抓紧时机按下了快门,捕捉到了六个人最灿烂的笑容,以及当时的笑声。
手机震动了几下,恰好帮我从回忆之中抽离,我打开手机萤幕,看见了一封未读讯息,点进去一探究竟,发送人竟是段言蔪。
瀏览完讯息内容,我迷茫地盯着手机桌面困惑了将近一分鐘,最后我选择拿起手机,回拨。
十五分鐘后,我换上了简便的短袖上衣以及牛仔裤,穿上我的帆布鞋后便离开了家门。
最近这一段时间,段言蔪对我的态度很奇怪,有某种说不太出的怪异,像是刻意回避我,又或者是故作视而不见。
虽然每次大家一起出门玩时还是会一同行动,但是待在同一个团体内的我们,几乎不会说上半句话,视线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失去了交点。
我感到很纳闷,也很莫名其妙,却无问出口,因为我们的确也无言语上的衝突,又或者是具实的纷争,大概是我多心了也说不定,好几次我都这么想着。
但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若有似无传达出的讯息便愈来愈强烈。段言蔪似乎是很讨厌我,这是他的举止带给我的感觉。
所以对于段言蔪竟会主动邀我出来,我感到十分的惊讶与不解。
一抵达约定的饮料店,从店面的玻璃窗望进去便看见段言蔪已经在里头等候了,四人桌上只放着两个杯子,一杯被他把玩在手上,另一杯则被置于他对面的空位子前方的桌面上,看来只有他一个,并无其他旁人。
「有什么事不可以在电话里讲,非要约出来才可以说?」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无半点拖泥带水,我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不会怪你当初与白靖夜交往,我知道那时的你很难受,只不过想要找一个心灵慰藉。」一对上我的视线,段言蔪直接就是这一句话。
我愣住,顿时也一阵错愕,原本要举起咖啡杯的手顿在半空中。
「但你为什么在直升考的前一天才跟他分手?你不知道这样子很折磨人吗?对他来说有多痛苦,你难道不知情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我一时只能木然地看着他,訥訥地啟口反问,尚未完全进入状况,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他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与桌面相击时发出了一声清脆地金属声响,段言蔪以鲜少出现的冷淡表情向着我,「大家很早之前都知道你和黧皓杰互相喜欢,但你却拖了那么久才答应跟他在一起……但早在游乐园那次后,你应该就也多多少少了解他对你也有相同的感情,不是吧?」
他的话让我不自觉地屏息,静默了几秒鐘,我吸了一口周遭咸涩的空气,有些艰涩地开口:「我只是想要先跟白靖夜做一个结束,再来……」
「但你回去后也没有立即斩断与阿夜的那层不应该存在的关係,反而选择与他那样继续下去。」他打断了我的话,「原因是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的话之中的质疑,像是尖锐的刺,让我感觉到了有些受伤。
「……你想太多了,我对他没有任何友谊以外的感情,而他对我也一样。」强装镇定,我的声音却开始微微颤抖。
「没有友谊以外的感情?」他挑眉,语气微扬。
面对他的表露无疑的不信任,我失去了直视他眼睛的勇气,感觉好像一跟那双眸子对上,有个什么就会瓦解,呼之欲出,由模糊变得清晰。
「那你真的以为白靖夜当初之所以会跟你交往,单纯只是为了要帮你忘掉黧皓杰,这么简单且本与自己无关的动机?」他继续言道,语气愈来愈重,「如果是你,你会愿意随便替一个自己不在乎的人扛下这么重的担子吗?」
突然间,我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自私。」他忽而又开口,眼神是冷的,以毫无起伏的语气,「你只是怕孤单,所以才想把阿夜绑在身边的吧?」
自私、自私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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