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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你说的是真的吗?」韩祺修的表情凝重,「你真的不认得阿杰了吗?」
我默然了几秒鐘。
「……他是谁?」稍稍将头偏向一边,我一脸迷茫地看向他。
「你……」
微微啟口,韩祺修的样子像是还想讲些什么,却又旋即停了下来,最后只是以复杂的眼神盯我看。
从头到尾一语不发,魏湘柔坐在我的旁边,加重力道将我的手握更紧,咬着下唇,以担忧的眼神与段言蔪对望。
「那该不会是选择性失忆吧?」湘柔的表情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
「不会吧、只是发一个烧而已欸。」段言蔪目光转到我身上,一脸不能接受,「而且不是检查过了吗?报告也说她没有其他大碍,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不是吗?」
所有人一致地安静了下来,默契十足地缄默。
「阿杰还在外面。」最后是段言蔪打破这片冗长的沉默,「我们先出去看看他,你先自己沉淀一下情绪,等会我们再来看你。」
捏了捏我的手心,湘柔放开了我的手。
我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开。
脑中不断地浮现刚才的画面,我摀着耳朵叫黧皓杰离开、说自己不认得他是谁,愈想呼吸愈困难,心也隐隐地作痛了起来。
闭上眼睛吞嚥一口口水,强迫自己别再去多想,试图转移注意力。
不知自己又沉睡了多久,再度清醒过来时,周遭似乎有谈话声音。
眼皮犹如千斤重似的,撑也撑不开,连翻身都没有力气,最后我索性选择放弃,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竖起耳朵去仔细倾听。
「我猜想……她只不过是在逃避。」
听见雅馨姊的声音,我的心猛地震动。
「逃避?所以她真的没有失忆囉?」这次开口的是魏湘柔,语调微微上扬,很是欣喜。
「但为什么她要……」
「或许有些事,她是想要忘记的。」没等韩祺修说完,雅馨姊便开口接了下去:「因为不能忘掉,所以只能假装自己不记得,这是一种心理防备。」
没有人接话。
「只要假装某些事没有发生过,只要把一些人当成是陌生人,这样子所有的重担就通通都不见了。」
「……这样有什么意义?」段言蔪终于出声,语气明显地无法接受。
「那样比较不会难过。」雅馨姊淡淡地回应:「因为你不会为自己所不熟悉的事物感到伤心,只要跟每件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划清界线,人也就用不着如此伤神了。」
「你怎么敢篤定薇薇一定是这么想的?」湘柔的声音从旁迸出,却很细微。
「基于我和她角色关係的缘故,所以我比你们都还了解她。」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係?」一注意到雅馨姊的用字,段言蔪立刻犀利地回问。
我屏住呼吸,突然很怕雅馨姊会说出来,告诉大家她是我的医生这一件事。
「特殊的朋友。」就像是了解我的想法,雅馨姊只这么轻描淡写着。
正当我松了一口气,许久没有出声的韩祺修,突然以迟疑的语气,再度啟了口:「……心理医生?」
我心猛地一颤,差点就睁开了眼睛。
「你的袍子上的名牌是这么写的,所以我才在想……」
雅馨姊静默了片刻,没有否认,最后坦承了,周围的几个人届时也不约而同发出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柳棠薇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需要看心理医生?」
「她还好吗?这件事我们从来没有听她说过……」
以他们难以置信的语调,以及接二连三冒出的问题来判定,我很清楚等自己真正醒来后,可有一大堆事情要好好解释交代了。
但我不会责怪雅馨姊。
瞒不下去了,有时候再多作辩言或是不必要的解释,只会显得更可疑,当事人也会更加难堪,姑算衡量利弊后,或许还是坦荡一点比无谓的挣扎来的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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