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没有阳光,依旧乌云密布下着细雨。
红铃起床时发现燄玥已经上早朝,看着床铺的另一侧,她的脑袋一片空白,静静地触摸已经冷却的温度。
「……」
当她回过神时,听到外头传来细雨霏霏的雨声。
「依旧下着雨呢。」红铃注视櫺窗外的雨丝飘零。
〝小铃儿。〞
〝铃。〞
从遥远的远方传来的呼唤,明明以前是如此的相近,怎么现在越来越虚无渺茫?
雨天总是会传来沁寒的冷绝,一种强烈的孤寂感,以及耳边縈绕着雨声,一切的一切都叫她感到无力和害怕。
她蜷曲身子,让自己不再感到寒冷,连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燄玥终于回来。
「你醒来了。」燄玥上完早朝,处理完政事后马上回到他的宫殿──曜阳殿。
红铃眼神茫然地抬眸:「燄玥?」
看到她没有精神的样子,燄玥淡淡地笑了:「身体还好吗?」
他知道这样的红铃才是最真实的,没有任何偽装,只是让他的心不自觉地被抽疼。
「嗯。」红铃衝着燄玥露出一抹微笑。
殊不知,这种微笑却让他感到更心痛。
「假如不开心的话,就别笑了。」燄玥的黑眸闪过一丝难受,叹息中带着无奈:「你啊,究竟想要把自己逼到哪里去呢?」
红铃清澈的眼眸中染上迷茫。
笑,不就是他们希望的吗?
「保持现在这样就好了,不开心的话就别勉强自己了。」燄玥抚摸红铃冰冷的脸庞:「我喜欢你笑,但是前提是不要勉强。」
红铃凝视燄玥那抹苦涩的笑容。
啊,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已经不晓得怎么做才好了。
燄玥抱住红铃:「待在我的身边,什么都不要想。」
红铃的脑海闪过燄玥和水柔在一起的画面,不晓得为什么,每当她发呆时,那画面总是无意识地闪过。
一种残忍的磨意啃咬自己的心灵,没有终止的一天,也没有停止的一刻,任由伤口不断流血,永远也不会结痂。
从此她与悲伤连结,笑容埋落在哀慟之中,却倔强地笑着,只有灿烂的大笑才能了解伤口有多痛,就算笑到流眼泪也没关係。
〝小铃儿,向前走吧!〞
记得当初勇对她说的话,如今回忆起来是多么令人心碎。
「燄玥。」
「嗯?」听着像是寂寞的声音,燄玥收紧手臂。
「假如连待在原地的勇气也消失时,不知道可不可以结束一切?」红铃感到空虚,自从发生意外后,她内心的空缺不曾填满过。
像是在预警什么似的,燄玥的心像是突然被拧紧,空气瞬间被抽光,他艰难地说道:「你在说什么?」
「我是不可能被天使所救赎的。」红铃小声地说着,声音轻得彷彿风一吹,就会支离破碎。
「为什么会说到天使呢?」燄玥顺着红铃的头发来回摸着。
「因为童年时,我喜欢听亚娜对我说天使的事情。」
直到现在,一闭上眼睛,脑海依旧可以清晰地浮现那幅画面,在阳光照耀下的两人,一起坐在回廊上看着童话书,讨论童话的天使。
据说,天使是非常神圣又亲切,可以宽恕人们的罪恶、救赎人们的心灵。
「是吗?」燄玥抱着红铃:「铃儿,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红铃沉默,不再开口,明白红铃的执着,燄玥也不再继续说下去。
她是被名为罪恶的镣銬所束缚的女人,儘管有钥匙可以解开镣銬,她也不愿就此解放自己的灵魂。
「对了,国宴的事情……」红铃想到自己今天还没练习:「我得回去练习才行。」
「我刚才命令下人将钢琴搬到寝房来了。」燄玥淡笑,眼底带着柔情,他没有察觉自己待在红铃身边时,常常流露一种足以让女人陶醉在其中的温柔。
「谢谢你。」红铃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对于燄玥的悸动。
他总是在无形中为她做了许多。
燄玥宠溺地摸了红铃的头:「别再乱想了。」
「……嗯。」
不自觉的亲密举动,总是让红铃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能任由燄玥对她无条件的付出。
燄玥一手揽着红铃的肩膀,跟她一起走到大厅,看到几名僕人正将钢琴抬进来放置在大厅中央的位置。
事情完成之后,燄玥遣散僕人们下去,红铃走到钢琴座椅前坐下,而燄玥坐在她的身边。
红铃打开钢琴盖,摆好姿势后,继续练习弹奏萧邦的幻想即兴曲。
红铃深吸一口气,精神专注地弹奏,燄玥凝视她认真的神韵,发现她拥有一种魅力,让他捨不得移开视线。
红铃是一个很平凡的女人,却可以散发耀眼的光芒,夺去人们的目光,虽然平凡却足以让男人怦然心跳。
旋律渐渐的急促紧凑,而红铃却在关键时刻弹错音键,她微微瞪大杏眸。
〝你的神经因为被玻璃割断,我紧急为你做了手术,不过得长期做復健,帮助手恢復以往的灵活度。〞
红铃回忆起曾经在医院听到医生没有任何温度地叙述她的伤势,以及崇总是跟医生独自讨论她的病情。
像是突然发现什么事实一样,红铃无法平復自己激动的心情。
燄玥看到红铃的泪水在眼眶打转,随后双手摀住自己的脸,低声啜泣。
哭泣的红铃连燄玥的安慰也没有听到,只是不断地哭泣,除了哭泣,她不知道该如何发洩内心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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