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独自回台北后,映嬅还是想不通,为何哥哥会喜欢上学长,不是找女孩子。
品管曾同她说,胤华没交女朋友也许有部分原因是出在她身上,穷尽心力看照身边每个与他亲近的人,忽略身旁来来去去的女孩,待发现后最为亲近的是也会反向付出的人,心早就交付出去了。
女孩对男孩也未曾没有过同样的情况,日久生情、日久,生情。
耳畔还回绕着屋内传出的欢声笑语,映嬅呆立在门外脚已经发痠发麻,脑子里思绪千回百转,一时间也抓不到头绪,只觉一片混乱,原先的愤怒与不解宛如海沙碉堡遇到浪潮逐渐崩离瓦解。
品管拖着方牧进厨房清洗善后,每个人都喝了酒,有些晕呼,动作相对缓慢,让胤华去照顾他的心上人,两个电灯泡暂时关掉不打扰,目前是一方有情一方无意,说无意或许也已经称不上正确了。
「你说阿海有没有注意到他自己的转变?」方牧舌头不甚灵活地打开话匣子,意图八卦。
「看他挣扎挺有趣的,应该是意识到了不想承认。本来我跟学弟说,要是阿海自己意识到你对他的感情并且想要疏远,我会选择帮他,只是事情被戳破的很意外,我就乾脆也先装死。」品管耸肩,把清洁剂挤在菜瓜布上,搓两下起泡后开始清洁油腻的碗盘。
「那他想怎么做啊!像小女生一样偷瞄,伸出手摸两把觉得不太对劲又把手收回去,听见学弟改变称呼脸色就变了,今天一急又喊回来笑得跟什么一样,有什么不想承认的!」打开放在一旁装着果皮的塑胶盒,方牧把碗盘里的残馀通通扫进盒里,之后把脏碗盘递给品管清洁,取过保鲜膜封住未享用完的食物,一一放进冰箱。
「说到这,学弟也不对劲,先是搬走,再来是称呼,也不再以阿海为主,该不会决定放弃吧?」品管瞇起眼睛,思考时候的坏习惯,手上动作也因此慢下来。
「那又要退回原点了?」方牧已经不知道该为这几个月的提心吊胆到乐见其成最后被学弟打算放弃的念头感到愤怒还是遗憾什么的了,酒精在血液里翻滚,侵袭脑细胞运作的速度,脑袋有点疼。
「最好不要。」品管眼睛瞇得更小了,虽说感情是当事人自己的事,不该由他这个不吃包子的人喊烫,但是他真的很想喊。「要是因为露出马脚而决定放弃的话,相当令人生气啊。」
「说是这样说,哪那么好生气,学弟真要放弃我们也不能说不啊。」方牧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不咸不淡的不表示任何立场。
沉默数秒后,品管说:「也是。」然后不再言语。
「换个角度看,阿海的态度也是促使学弟的元兇,好好坏坏换作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见不得为难只好放弃,不也算是为阿海着想吗?」方牧脑子转两圈,乐观态度看出不一样的角度。
瓷器、玻璃碰撞声,水流哗啦啦,泡沫从手上碗里被冲走,夹带着脏污滚进下水道。
晋海眼睛咕嚕转,犹豫间又拉过胤华,勾在臂弯里不让他向后缩去,手从左边绕过后脑捏上胤华右脸颊,偏瘦没什么肉的手感,夏天皮肤冰冰凉凉,一时间竟捨不得松手。
他咧开嘴笑笑,「绷着张脸做什么,没什么晕眩感了,帮我看看包子还大不大?」
收手转身背对胤华,已经变成水的冰袋毫无冰镇效果被移开来,手贱地往自己脑门上戳上两下,被冰过的地方感觉有些麻痺,竟然没什么感觉。
「别戳,会痛。」胤华捉住晋海的食指,抓了也不放,单手拨开头发,头皮有点发红,是冻出来的,看起来没大碍,最后也跟着手贱食指往上压了两下,没听见晋海呼痛,把手当成梳子轻快地把头发梳拢,装回原样。
「没事对吧?今天别仰躺睡就好了。」
察觉手指还被乖乖学弟抓着,弯起关节搔了下他的掌心,彷彿被吓到般瞬间松手,毫无悬念地在学弟脸上看见可惜、失落的情绪,笑容又延展开来。
「希望包子退冰后也不太会痛,不然睡着翻身还是会压到的。」胤华低头復抬头,迎面笑着。
「枕头够软,不要翻下枕头都还好,没事安心。」晋海道,手又摸回头上的包子,想想又放下,对自己无聊手贱的行为感到愚蠢。
胤华点头,看向后头墙上的鐘,九点多了。
「小嬅应该回家了,学长半夜要是不舒服可以叫我一起帮忙,我先回去了。」说着就起身往玄关走去。
「半夜不舒服你也好好睡,我们这还有两个人呢!晚安!」
闻言,胤华脚步几不可闻地顿了一下,还是又平稳的踩踏在地上,略为转头望向晋海也不说话就光笑,脚步加快地走出这间房。
晋海对着胤华的背挥手,颇有挥爽的意味。
「真的要放弃了吗?」话音没落地沉寂在屋内,数秒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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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像座石雕镇坐在讲台上,食指颇不耐烦的敲在讲桌上。
此状态已经僵持不下十分鐘,台下所有同学一片寂静,连手机都不敢拿出来玩,深怕一个分心低头就遭殃,不如假装自己是上课认真的乖孩子,不要跟教授对上眼就好。
一切为保平安!
「班代,给你指人,找三个出来参加朗读、国文演讲、词语听力,如果可以最好一个项目三个人参加。」
眾人目光齐刷刷地凝聚在被点名的班代身上,几秒后又集体把视线移开,恨不得赶快下课敲鐘离开教室。
参加比赛什么的在大学生的心里已经没有就读高中时的狂热跟强烈参与感,高中讲求班级荣誉,大学就变成独立个体,偶尔搞些小团体聚聚,这种状况随着年级高升便越发明显。
班代一脸天将降大人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磨其筋骨的痛苦神色。放眼望去所有同学各个装死没人要朝他的方向看,不过就是上台说说话写写文章唸出来,或者听听词语把字写出来有什么难的啊!
教授对学生们不甘不愿的表情激怒,讲桌上嘟嘟嘟的声响更大声了,听得班代背后开始不断冒冷汗,卫生纸一张用过一张,绞尽脑汁却又俗辣地不敢直接指名。
倏地旁边飞来一张字条,班代顿时心里怒吼,都什么时候了还传纸条!
『快看啊!』旁边人无声吶喊,这种寂静到连一根针落都能听见声音的时候,气音也同平常说话声引人注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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