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里大家都很熟了,通常门也不锁,只要屋里人说个请进就能大剌剌进来,为什么源立那时急着去开,我过很久才知道。
回到厨房打开大锅盖,蒸气已经带着麵粉香味,但表面还有点冷,看来还得再蒸一阵子,我想着边向外探,想看看是谁来了。
「还喝酒?」
来拜访的是村里最爱喝酒的老王,带了两罈酒,看来是要直接开灌起来。
「对啊,我想要下酒菜。」
源立异常开朗的说,我只得再去翻柜子,找出几条魷鱼乾放上砧板,打算切条烤一下。
「先来吃个馒头。」
端出蓬软馒头,桌上酒只有一瓮被打开,源立握着已经空了的酒杯,发出这样声音:「呵噁……!」
带血丝的液体涌出他嘴,带着点点银亮,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摸下嘴边,手同沾血的脸下半部发红脱皮,脖子浮出恐怖的乌黑,衬着白皙皮肤,像极在宣纸晕开的花青。
我傻在原地,不会说话也不会动,某种软软的东西掉在我脚上,怔怔看下脚边,馒头滚了一地。
「什么。」
我说着不合时宜的话。
「这是为了村子。」
一向给人傻乐天印象的老王低头,喃喃得好像在催眠自己,接着转过头对我说:「对不起,杨玫。」
源立挣扎的想要拿桌上的水,却被老王打掉,杯子破碎同时,像接到什么暗号般,门涌入荷花村村民,他架起源立,还有人拿起刚刚害他吐血的酒,想再往他嘴里灌,动弹不得的他只能再次喝下会害他咳血的东西,再一次吐出比刚刚更为鲜红的酒水。
他们怎么能这样做?源立做过什么得受这样对待?
「你们在干嘛!放开他。」
瞬间清醒的我吼着衝上前,村民还是紧紧制住源立,却没有阻止我抱住他的腰,我上望,他绿眼变得黯淡,垂下一半眼皮止不住的喘气。
「杨玫!放手!」
源立第一次对我那么兇,声音哑得难以辨认。
有些村民粗鲁的想拉开我,源立开始骂不堪入耳的脏话,我只是抱得更紧。
「杨玫!咳……听话。」
他又咳出好几口血,或许连说话力气都消失,抓住他的人力气放松点,脸孔还瞥到一边,好像很不愿意做这事,但也没放手。
整屋子都是酒和血腥味,场面乱得不像现实,是梦就让我快点醒来,源立会说我傻,再跟我说只是梦,我想亲口听他说一切只是梦。
「偏不放。」
我任性的唱反调、掐住他衣服,脸埋在他染血冰冷的怀里,源立叹了口气,猛然我觉得左脚一痛,痛到失去支撑力,控制不住的趴在地上,热热液体自左边在我下方扩散。
「不!源立,……源。」
剧痛腐蚀着意识,黑暗很快笼罩视野,源立瘫软在地上被拖走,手上的断肢在地上拖出一大条血痕。
醒来后,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混乱、没有源立,戒指不知去向,看着发黄天花板,左脚大腿阵阵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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