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骏在中秋节中午时秘密回了赵家。他陪爷爷赵勋、大哥赵承谦、小妹赵尹纱、儿子赵阳等人吃了一顿团圆饭。饭后,他才把他寻找到小儿子的“乌龙”事件,用一种庆幸、好笑、感慨、愧疚等情愫依次突显的口吻,慢慢的说了出来。桌子一圈儿听着的人都听得发愣。
赵承谦第一个笑起来:“好。阿骏不爱生儿子,我们家总算又添一口人了。”
赵勋也笑着点了点头,人老成精,他隐约觉得情况大概不会这么简单。
赵尹纱依然淡泊安静,静静的喝着红茶,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双眸的颜色。
赵阳则是心中咯噔一下。
邱予宁?那个浓眉大眼,平时安静礼貌,笑呵呵的看不出内心,其实脾性大得出奇的少年?
赵阳顿时想起他在鼎世商行时,看到的父亲对那个少年纵容重视的程度,以及父亲之后对他坦言说自己正与邱予宁恋爱,更有甚者,当初父亲对他说“阳阳,爸爸也有自己的爱情”时的神情……赵阳越发不安起来,甚至有些没来由的隐怒。
赵阳看了眼坐在他身旁的温和却威严的父亲,不动声色的用力嚼碎了口中的月饼。
……
赵承骏当天傍晚就返回了中柏市。
赵承骏洗浴换衣,对着镜子把自己规整了一番,亲自拨打通讯器将邱予宁叫了过去。
等邱予宁过来,赵承骏没敢绕弯,直接笑道:“予宁,中秋节一家团圆,爸爸知道你暂时没做好准备,就没问过你是不是回赵家。现在就咱们爷俩儿,喝点酒,吃点小菜,爸爸亲自下厨,只做你爱吃的……”
邱予宁原本是想回“回春堂”与王昆他们一起过节的,但是,他看看赵承骏,如果甩脸就走,那就不是疏远,而是欺负人了。他坐下来,等赵承骏精神饱满的为他炒好六样小菜,他平静的吃着菜喝着酒,也与赵承骏说几句话。他称呼赵承骏时,用的是礼貌却不过分的“你”字。赵承骏为此还庆幸了好几回,他想,如果他小儿子称呼他时再用个“您”,他只怕早就愁得满头斑白了。
邱予宁没坐太久,三杯酒极其缓慢的喝下肚子,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他起身告辞。
邱予宁起身离开后,赵承骏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深沉的敲了半天食指,愉悦的勾起嘴角。小儿子今晚没甩他脸色,对他态度很温和!赵承骏慢悠悠的端起酒杯,翘着双腿,解开两颗衬衫口子,惬意的抿了一口酒。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的予宁总会有心甘情愿叫他“爸爸”的那一天。
但赵承骏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他身旁有通讯器。
通讯器在其主人心情好的时候,总会适时的扮演一个合格的“坏事佬”。
“……爷爷,您是说,您已经把阳阳送来中柏市了,而且他差不多快要到了?您是嫌我还不够乱吧!”赵承骏沉下脸,深深吸了口气,险些当场挂断通讯器。
赵勋咳了两声,淡淡的道:“中柏市扩建到了关键时候,赵家和鼎世商行根源一体,连枝同气,无论是鼎世商行扶持赵家,还是赵家支持鼎世商行,暗地里的力量不足够用,也该摆到明面上来了,大体就是这一两年罢了。有心人也多有猜测,不必像以前那样瞒得死水不动。不过,基本的遮人耳目还是要有的,阳阳并不是一个人过去,他还带着几个早就想出去转一转的朋友玩伴……”
“也就是说,您送了一堆过来?”
赵承骏脸皮一黑,忍无可忍,猛地挂断了通讯器。
下午赵承骏还在东洵市的时候,赵勋就把他叫了过去。
赵勋问他:“你今晚回不回中柏市?如果回,那就把阳阳带过去。”还语重心长、大有深意的对他说,“你不能只顾陪着小儿子,就扔掉了大儿子。厚此薄彼,不是为父之道。”
赵承骏当时听得只觉荒谬,他看着目光闪烁的赵勋,从容的坐到对面沙发上,淡淡的道:“阳阳马上就十七岁了,十七年来,他活在我的羽翼之下,从未受过半点委屈。可是予宁呢?那小家伙才虚岁十五岁,但人间能吃到的苦,他几乎尝了个遍!我现在想单独陪陪尚未解开心结的小儿子,补偿一□为父亲的责任,您说我厚此薄彼?您没到老糊涂的年龄,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
赵勋当时盯着他看了半晌,却到最后都没有说什么话,只挥挥手让他出去。
赵承骏明白,他爷爷怀疑了。不过,他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半点声色没露,起身就走。
但他没想到,他刚回来中柏市没多久,他爷爷赵勋就把一堆人送了过来。
赵阳是他爱护了十七年的儿子,不来就罢了,现在当真过来找他这个父亲过中秋节,他还能立即或隔日就将其遣送回去?赵阳来了之后,他也总不能把那群人都关着不让他们见人吧,而现在中柏市哪里最热闹,最吸引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坏小子?自然是城外扩建的两个地方。而他小儿子邱予宁却每天都必定会去建镇之处治病救人……两者难免会有碰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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