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日出依旧,日落依旧,市集大街上人潮依旧,流言依旧。
前往张宏的车队行李早已经准备好了,虽然出发时刻在即,瀰漫在王居里的哀伤气氛却减少了。在所剩无几的相处时间里,父女三人时常相伴在一起,就算不特别做什么,只要呼吸一样的空气,就令人感觉到舒坦。
青丘王在知道了万里的真实身分后,大吃了一惊,然后带着淡淡的哀伤,感叹原来不是他教得好,而是万里本身天资聪颖又身负使命的缘故。
不过这事也只有几个事件中心的人才知晓。之后万里平时总是以人的姿态现身,却已经不再是护卫的身分,而是对外宣称他已经升官成为星临的师父。
月傍临行时,他们在迎宾广场上送别。月傍望着脸上带着朝气微笑的星临,略为感伤地笑道:
「不哭丧着求我不要走了吗?」
星临摇摇头,微笑道:「我相信姊姊可以在那里过得很好。」
然后,她给了月傍一个大大的拥抱,并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道:
「以前觉得路途遥远,不可能常常见面,不过现在不同了。只要有心,就算再远,都能相遇。所以等我有空,一定偷偷去看你。」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月傍回了星临一个拥抱,然后与其他人一一道别,乘上马车,车队便开始依序出发。
于此同时,另一头的傲霜目送车队远去后,移目望向身旁发愣的伤城,露出微笑调侃道:
「怎么就这样?难道你们没戏吗?」
「你在说什么啊?」
「不是啊──初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还跟我说你觉得心跳加速,然后脑子里尽是一些前世记忆吗?」
伤城用手中的纸扇用力拍打了下傲霜的额头,扔下一句「你在作梦吗」后,坠入沉思。
其实,那天之后,伤城就因为头痛卧病在床。那时,刚好也是星临被软禁在沧浪王府的那段时间,王居里人仰马翻的,也没有心情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他也只是随便找个王医看看,多多休息。
醒来之后,却是从未有过的全身舒坦,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很确定的,是一直藏在他身体里的那个声音,再也不曾夺去他的意识与身体,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在这个变化前后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呢?他偶尔想要逼自己去想,却觉得脑海一片空白,虽然重新审视过自己的记忆,确定毫无缺失,但他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似的,怎么样也不再完整,索性不再追究。反正要是真的有什么,还会再出现的吧!
「人到底找到了没?」
趁着旁人没有对伤城和傲霜多做关心留意时,他问了傲霜这么一句。傲霜依旧耸耸肩,回答道:
「都查过了。从沧浪那里拿到的名字,全都查过了,也全都口径一致地说:『从没听说过这个人。』看他们的样子,也不想是刻意说谎,所以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他们的记忆都让人洗去了。」
「没有听说过那种能洗记忆的法子呢!」
「是啊……」
「所以我就说,他不是人吧!」
听到伤城只要一遇到无法解释的事情,就会下这个「不是人」的结论,傲霜险些又要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用力地咳了几声。
「说他?」
傲霜实在是没有办法再以平常心对待伤城,用力翻了个大白眼后回呛他道:
「我才觉得才不是人呢!」
伤城却不以为意,「总之呢,给犬戎写一封信吧!」
傲霜为难,「找不到人还写?会被骂吧!」
「那就写说人找到了。」
「找到了?那地点呢?在哪?这也要写吧?」
伤城用手指了指地下,傲霜不解其意地望着他,伤城只好直言说道:
「死了。」
「呃……」
「这不是简单明瞭吗?何况,那边也不是真想让我找到他吧!不过是想要有个理由让我留下来罢了。」
望着扬长而去的伤城,傲霜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的主人好像变得比从前开朗多了,但又丝毫不觉得奇怪突兀,就好像这其实是他本来的个性一样?
甩甩头,想不出来不什么,傲霜跟了上去。
※
为了寻找青鸟,星临再次来到了东岭之上。这一次,却不再是孤单一个,她的身边跟着伤城、傲霜,和鷺儿。
父王大概是有鑑于「过度放任颓波结果导致失控」一事,决定改用另一种方式对待来自犬戎的质子。但其实他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方法更正确,他也在学习如何当一国之主。
东岭上,风景依旧,然而却不再有上个月那样的大阵仗,只有几个人或蹲坐或站立地聚在一起。其中一个最醒目的,正是梧桐。
「终于来了。」
他没头没尾地这么一句,就像是在说,他已经待在这里等她的出现很久了一样。不过星临没有放在心中,朝他问道:
「怎么这回人这么少?」
她记得上一次,虽然以荆榛为首的狩猎队的阵仗要比捕鸟人们来得大,但捕鸟人们少说也有二十来人。这回……她数了数,不过五人。
梧桐拉了个长长的「喔」说道:
「因为狩猎队又出远门啦!敌人数量不过就你们几隻小猫,我们也不需要派出大阵仗来应付你们啊!」
「喔?又想来个比赛是吧?放心好了!我这回可是花了相当多的苦心练了弓呢!」
星临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举起了手上的弓,梧桐见状,微微后退了一步。
「那弓……」
星临循着梧桐的视线往手中的弓移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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