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21日,台北
周六一大早,蒙天放站在怀楚庄的大广场当中,动也不动,肩上银色的鎧甲,映着天光,闪着耀眼炫目的白光。电脑前面的严道文,双手抱胸地盯着萤幕中蒙天放的背影,也是一动也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萤幕前的严道文突然颤动了一下,只见那头金黄色的长辫子、大红色的蝴蝶结、白皙匀柔的背影,出现在萤幕的左下缘,走一步、停两步地慢慢向蒙天放的背后靠过去。
噢!熊灵儿!你也跟我一样吗?我心跳得好快啊!………情至深时反成惧,就算我们在游戏中已经很熟了,可是扯掉了中间的那层纱,真正要面对我的时候,你也不知道该跟我讲甚么吗?还是…,你不愿意原谅我,你今天是来跟我……。严道文眼见熊灵儿那么的踌躇,自己也心慌慌地胡思乱想着。
甚至于,严道文心底有些后悔,也有那么点妄想,如果昨天没搞那场揭穿大戏,直接回到从前那种小清新的友谊时代多好?
熊灵儿距离蒙天放还有两步就停下了脚步,蒙天放也没回头,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僵着,不知过了多久。
严道文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坚持甚么?被她骂后的男性尊严?两千多年来已经习惯的等待?千年游子的近亲情怯?可是,心里却有千言万语想跟方文玲说,想问问她,却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
「为什么不说话?」,自然还是严道文先缴了械,心中仍然按耐不住澎湃汹涌的激动,面对心仪的女人,男人天生就是毛躁。
「等你!」
「如果我不先说话呢?」严道文突然感觉到,用文字交流真好。因为,这样可以修饰成最合意、最优美的表达给对方看,即使自己心有多虚,人有多狼狈,心情是多浮动………。
「上辈子等你两千两百三十七年,这辈子等你二十八年了,还差得了这几分鐘吗?」
「你真的是我上辈子的老婆吗?」
「你相信吗?」
「别又用反问法来对付我了。」严道文实在痛恨这反问法,「对了,反正我们已经通过电话了,我们可不可以用语音对话,我有好多事情想对你说,打字太慢了,等得我心焦,而且我也好想好想听听你的声音。」
这句话就对了。
男人习惯把自己藏在层层盔甲之下,他们真傻,如果揭掉这些掩蔽的武装,坦然掏出真心,却往往可以得到异性真情的对待,即使有些霸道、有些赖皮。
「好……吧!等我一下。」
都四月天了,严道文突然打从心底升上来一阵颤抖,也分不清是兴奋?还是紧张?好像…,事情没那么悲观喔?
严道文赶快站起来,很不自在地先用力踢个侧抬腿,然后半蹲着马步,伴随着呼喝声,左一拳、右一拳的打起莒拳来。
「你………还在吗?」,音箱传来了一个低沉、乾净、性感,又带着点试探味道的柔柔女声。
「呀~!老婆来囉!」,严道文挥舞着双手,连蹦带跳地回到座位,急切地插上耳机,调好麦克风,使出最有磁性的声音说:「在!当然在!等得你好苦啊!」连严道文都很诧异,这么肉麻的话怎么自己就脱口而出了?可这些却又是自己的真实感情倾述。
「嘰!甚么时候嘴巴变得这么油滑来的?才等一分鐘就苦了?」,听得出来,方文玲似嗔实笑,被严道文的肉麻话逗得乐了。
这下子,严道文这世界排名第一的楞头青可得到了大大的啟发。原来,男人只要很认真地把肉麻话说出来,女人可是很受用的。
情况没有原来所担心的那么糟嘛?无心插柳柳成荫,见面的这两下子,完全打翻昨晚想了一整夜的剧本,没照着演出,反而胡搞瞎弄地走对了路?
确实,听方文玲讲的话,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真的有一点儿大陆京片子的腔调。上次在「鸿来数码」庆功会上的录影,怎么没听出来?是现场太吵杂了吧?难道她还真是大陆北方人?
「你是大陆人?」
「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我还有口音?」
「也不是很明显啦!因为前一阵子,我才又见到『琉璃阁』的老闆,他说有个姓方的大陆北方女人在找我。我问他怎么知道是北方人?他说你操着北京、天津的口音。所以,刚才我会特别注意你讲话的腔调。」
「其实我是道地的台中市人,只不过从小学起,我就跟老爸去了大陆,所以自然就有了口音。这几年回来台湾,我很努力地回復原来的发音,没想到还是被你听出来了。」
「就别管口音了。方文玲,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我可是自打从有记忆以来,就做着一个完全相同的梦,梦里面出现一个名字,叫『灵儿』。一直到最近半年,才因为去看心理医师,透过…………。」
严道文一股脑地把这辈子跟熊灵儿有关的梦境,催眠的前世经歷,龙带勾对自己的影响,还有在严道武玩「战国再策」时被熊灵儿电眼一瞥,就一头栽在游戏之中,完整地说给方文玲听。
「原来,你也是因为龙带勾才开啟了前世的记忆。我的这辈子,有部分跟你的很相似,有些又超越你很多。」方文玲开始说起她这一辈子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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