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非常多的科学家啊、医生啊,对于人的记忆做了很多的研究。一般都认为人的记忆机制,是由人体的脑部细胞运作的。所以,人死亡之后,人体湮灭,那么这个人的记忆应该也跟着消失才对。可是,当我接触了这么多的前世记忆案例之后,不得不怀疑,究竟这些前世记忆是被承载在甚么载体之上呢?我很好奇,所以我不得不另外找个能说服自己的说法。」
「严道文,你的前世经歷,是我开业到目前为止,最明确,也最能提出人证、物证的案例。而你和方小姐,都因为战国时代的玉带勾,而强化了前世记忆的影像,这种现象似乎和量子力学中的『纠缠理论』有关,因为你们都曾经贴身配戴过这对玉带勾,你们的灵魂很有可能和玉带勾中的某些粒子的灵魂意识『超弦』產了纠缠现象,即使跨越了两千多年的时空,玉带勾仍然能帮你们连结了那些个两千年前留在楚国时空的灵魂意识『超弦』,强化了你们灵魂原本已经衰退的前世印象。有空你可以自己上网去了解『纠缠理论』看看。」
看着严道文巴眨着似懂非懂的眼神望着自己,陈诚正知道自己大概讲多了。「呦!已经快九点了,快开始我们今天的正题吧!来,把手放在最舒适的位置,整个人放松,从头顶的头皮开始放松,眉头放松……。」
等严道文进入催眠状态之后,陈诚正导引他往两千多年前的前世飞去,也揭开了蒙放和灵儿第一次碰面的情景。
楚国考烈王决定自陈郢迁都至寿郢的两年前,在一次南巡旧郢故地的回程中,途经云梦大泽,大队人马沿着一条江水左岸而行,时当正午,酷暑难耐,考烈王遂下令在江畔休息,待日头偏西再行上路。于是,先把卫戍部队遣开至附近关隘之处防卫,再由内臣打理出一片休憩区,准备用膳。
此时,灵儿陪着考烈王溯江漫步。父女俩有说有笑,行至一处小渡口,泊着艘小舟,灵儿突然兴起,想乘这小舟游江。考烈王看看江水尚且和缓,对岸虽有树木,但却是极陡的险坡,应该无法藏匿敌人,也就顺着灵儿的游兴,解开船索,两个人登上小舟,悠哉地往江心划去。
灵儿久居宫中,每日晨昏主持祭祷,平时又多所卜卦筹问,早把个荳蔻年华的青春少女,弄得忧烦紧迫不堪。这回难得陪同父王南巡,亲炙大自然的旖丽风光,早已放下了宫中的繁文縟节。
这会儿的灵儿,时而捲起长袖,用手划拨着凉凉的溪水,时而光着两隻脚丫,伸在小舟舷外轻轻地拍着水花,好不快乐。考烈王看着自己的爱女如此快活,脸上也流露出慈祥、愉悦的神情,缓缓地摇着桨。不知道他们身分的人,此时看见在江上的这对父女,只会羡艷他们与世无争,怡乐天伦。
偏偏好景不常,此时颳起了一阵怪风,山里面的天色暗了下来,层层黑云压住了山头,考烈王惊觉有异的时候,江水已经变得湍急汹涌起来。考烈王想赶快把小舟摇回岸边,可是不諳当地水性,反而操得小舟只在江心打转。
当小舟漂到休憩区前的水域时,终于撞上了江中的巨石,整艘小艇向对岸翻了过去,岸上眾人惊呼大喊,尊贵的楚王和公主掉进了滚滚黄浊的江水之中。岸边的随行大臣、内臣、卫士们登时炸了锅,一群人毫无章法地东跑西跳,拉绳索的,找木头的,临时想砍段长竹竿的……,大呼小叫着「陛下!陛下!……」,向江边涌去,可就是没有一个人熟悉水性,敢投江去救他们的主子。
眼见考烈王和灵儿已陷在波涛中载沉载浮,险象环生地向下游漂去,大伙儿团团转着全都焦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说时迟,那时快,对岸的一棵大树上跃下了团幽黑的人影,一入水中立即向考烈王「唰!唰!唰!…」地游了过去,迅捷得有如浪里白条。
此人一掌托住考烈王的后颈,大喊:「且勿挣动,当护送陛下上岸。」
原本在水中挣扎的考烈王,闻言也停止了手脚的乱划乱拨,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了此人。顷刻间,两人就游到了浅水处,一大群臣子涌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想把考烈王扶起来,考烈王可没理会这些焦急的臣子,回头对着那已经又扑进滔滔江水中的年轻人大喊:「速救灵儿!救我灵儿啊!」
考烈王扭着身子爬了起来,甩掉几十隻想扶他起来的手,扯掉自己身上拖泥带水的锦袍,踏着江边的波澜向下游奔去。
年轻人奋力地向攀着艇侧的灵儿游去,闪过两三块大石头,终于追上了小舟,喘着气,对灵儿喊着:「紧抓勿放!」
小舟向前方立于江中的数块巨大岩石荡去,年轻人趁着小舟漂至巨石边,把小艇顶着岩石边,脚底一蹬,居然把小艇翻正过来,然后七手八脚地把灵儿推上了小舟之中,自己仍然在水中攀着小舟,对着里面的灵儿又喊:「莫慌!穿此急流,吾等方能靠岸。」
此时,趴在小舟里的灵儿探出头来,却毫无紧张的神情,笑吟吟地对年轻人说:「嘻!早知汝今将救本公主免于难,候汝已十数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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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可没空领会灵儿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巴着小艇,忙着用手脚左蹬右拒适时避开几处迎面而来的江石,终于化解了再翻船的危险。
果然,原本波涛汹涌的江面稍微缓和了,前面出现了弯开阔的水潭,年轻人用仅馀的力气,踢着水把小艇推向了江左,然后扶着灵儿爬上了滩岸。
上了岸,年轻人已经累得站不住脚,只好瘫坐在地上,靠着石头喘着气。这时,灵儿才看见年轻人的手脚上深深浅浅地划伤了好几处,血淌在脚边已成了一滩,尤其右腿外侧有块半个巴掌大的皮被掀开来,很是吓人。
灵儿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把身上穿的桃红色丝织龙凤纹上衣的左手长袖,扯了一半下来,再撕成几条丝带,仔细地包扎着年轻人的伤口。
方才喘过气来的年轻人,被灵儿这一折腾,齜牙咧嘴倒吸着气,连痛都喊不出来了。可是,瞧着眼前这灵秀的面容,紧蹙的眉头,尖挺的鼻子,却又微微上扬的菱角嘴,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色,整个人都看傻了,这会儿如痴如醉地连疼痛都忘了。
等到灵儿忙完,仍然半跪在地上,仰起头凝视着眼前的年轻人,轻声细语地问道:「汝何名?何方人士?」
年轻人方才如梦初醒地收起愣忡的眼神回道:「喔!公主,余乃蒙放,世居此地。」
「蒙放?蒙放?汝乃蒙放?」
「何也?公主识余乎?……适才公主……何知余今之将至?且尚候余多年?」
「蒙放,吾为灵儿,亦为王室巫女。余自幼即多次梦见今之落水江中,且知汝将援父王于先,再救余于后。方才落水之时,知汝将至,故丝毫不觉忧心。」
然后,灵儿毫不忸怩地牵起蒙放的右手,郑重地说:「蒙放!承救父之恩难以回报于万一,尔后自当许身以报。」
没等蒙放会过意来,灵儿就转身面向江水,高跪着唸祷:「感恩河伯江君,纵蒙放救我父女免为波臣。」
蒙放还在想灵儿之前那句话的意思,正想反问,突然右侧的林中发出吵杂的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清晰,「灵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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