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是老一辈人,多少有些劝和的心思,可是想到那一家把活生生的孩子这么丢弃,简直就和谋杀亲子无异,他又说不出劝人的话来。
苦日子里过出来的,更残忍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也见过,但不代表他就接受这种恶毒行径,尤其是日子越过越好的现在,还有固定工资进账,完全养得起几个孩子的周笋家。
之前他们把二女三女送人他就有些看不过眼,但想着到底是家务事,又是你情我愿,他不好贸然插手。
现在人家做母亲的要为了保护孩子抗争,他实在没理由阻止。
只是周笋那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终究是长歪了。
长叹一口气,他点头答应了两人的诉求。
只是苏妍没想到,她们还没行动,瞿珍引爆了一个大雷。
去年收购站决定修房子,除了住处,还有三个大通间,现在苏妍就用其中一间做培训室。
安排瞿珍住在旁边的小屋子里。
这会儿她铺盖已经搬得差不多了,也准备正式上岗。
苏妍进了屋子,把门关上,才问她:“嫂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
瞿珍笑了笑:“这样他们不就心甘情愿和我离婚了。”
苏妍觉得不大可能:“怎么会?”
他们现在儿女都有了,即便瞿珍真的没有生育能力,在家里也是个老黄牛,哪里就会让他们主动离婚。
且不说孩子的抚养问题,重新新取一个媳妇,彩礼就不少,更别说周笋这种二婚带娃的,女方只会要得更高。
看老孙婆精于算计的样子,明显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事。
瞿珍露出嘲讽一笑:“你以为,家里已经有了大宝,他们为什么还要我生儿子?”
这苏妍倒是没想过,毕竟这年代很多人对生儿子的执念不是一般强。
瞿珍也不是真的问她,自己接着解释:“家里那个小叔子,娶了城里姑娘,看着是风光,但那位弟妹身体不好,生了女儿后,已经不宜再生。我那小叔子打着我再生个儿子,他过继的主意呢!”
苏妍震惊了:“那你那弟媳一家愿意?”
瞿珍冷笑:“现在自然还瞒着,将来总有他的手段,看着是个斯文人,心眼子最多,不然也不会几年不拿一分钱来,我那婆婆还口口声声念着他小儿子的好。”
苏妍觉得这一家子真的都是槽多无口,瞿珍能下定决心离开也是一种解脱。
“那现在那边怎么说?”
“我人搬出来,四妞五妞跟着一起,他家里就一个大宝,更好找下一个,不正巴不得!”
“你们已经领证了?”苏妍被他们这速度惊呆了。
“有个什么证?我们那时候哪有现在这么正式,摆几桌席就算是了。”
好吧!这点苏妍觉得可以理解,倒是也避免了许多麻烦。
只是她看着这场婚姻落幕,只觉得有些唏嘘,不是所有的婚姻都以爱情为基础,多年婚姻也能毫无挂念地说分开就分开。
并且有些人,对血脉至亲真的可以做到轻易割舍,没有经历十月怀胎,对于亲女儿就可以当拖油瓶一样,巴不得离自己越远越好。
在众人对瞿珍不能再生育的唏嘘和感概声中,两人离婚的消息坐实,她也很快通过大队长这边的帮助,立了新户。
培训班开班,她作为学生,也正式开始学习,另一边,老孙婆找人说媒的消息也传开了。
对于她这种行为,队里自然有很多人看不下去,但人家有城里儿子,向来也不怎么看得上队里人。
这会儿大家说嘴她家不厚道,在她看来不过都是嫉妒她,二儿子城里安了家,大儿子也有工作,人长得也壮实。
不得不说,有时候小人得志这句话也是很准的,听说没多久还真让周笋说上一个姑娘了。
苏妍怕瞿珍多想,还特意去看她,结果人家正带着四妞认真学画,显然一点不受影响,苏妍也就放心了。
不想别人的事情还没操心完,她自己倒先出事了。
她生理期迟了好几天,苏妍有些心虚了,不会真让黄婶和黄丹霞给说中了吧!
可她自己把了好几次脉,也没有什么结果,也可能是月份尚浅没把出来。
老实说对于有孩子这件事,她完全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在她内心看来,自己还是个宝宝呢!
虽说她学医接触了一些这方面知识,可实践起来却是一团乱麻,上次虽说是给大家培训,但她也只是大体讲一下注意事项以及怀孕生产的原理和具体医学知识。
可要真有一个小宝宝可以玩,她又觉得好像也不错。
想到这些,不由得有点烦躁,难得地开始期待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大姨妈早点来。
作为枕边人,周东阳自然最先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连问了好几遍,可这事苏妍也不好和他说。
周东阳虽然心里有些痒痒,但看她这几天的状态,晚上也没再闹她。
郁闷了几天,到了十号这天傍晚,苏妍终于盼来了音信,心里大事落下的同时又有一丝不曾察觉的隐隐失望。
只是不及安心多久,肚子坠坠的感觉就让她不是很舒服,晚上吃得也不多。
到了半夜,周东阳隐隐约约听到哼唧声,不放心拉开灯,就看见床上团成一团,正抱着肚子直叫唤的苏妍。
“怎么了?”周东阳忙走过去看她。
这会儿苏妍头昏眼花,还有些想吐,只觉得冷,身上汗水却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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