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庾信确实做不到。
李钦载的话并没有蛊惑到他,他一听就明白了李钦载满满的恶意。
什么建功立业,什么封妻荫子,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不就是要我们新罗军去送死吗?
不到一万的新罗军,平日里给唐军送送粮草军械,跟在唐军屁股后面捡捡便宜,所谓的“盟军”,说得直白一点其实就是后勤军,跟征召的民夫一个性质。
送粮草捡便宜可以,但要我们上战场送死……大家还没到这个交情呢。
“不行!新罗军战力不堪,上战场跟送死有何区别?末将不能将我新罗子弟带进鬼门关,无法对他们的父母妻儿交代。”金庾信语气坚决地道。
李钦载冷笑道:“我大唐灭了百济之后,这几年你们新罗人也捡了不少便宜吧?百济的人口被你们掳掠了多少?地主乡绅的财物和粮食你们抢了多少?百济王宫库房里的银钱珠宝你们也没少拿吧?”
“咋?光拿好处不做事,便宜你们占了,送死的事活该我唐军将士去干,要你们盟军何用?”
金庾信语气冷硬地道:“李帅若欲与新罗解盟,可上疏大唐天子,由大唐天子决定,但要我们新罗军上战场,万万不可能!”
李钦载笑容愈见冷冽:“金大将军,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我要你们新罗军上战场,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向你下军令,军令懂吗?令出如山,绝无转圜。”
“违令的下场,你比谁都清楚,若还敢抗令,我不介意把你们一万新罗军全杀光。”
“不能患难与共的盟军,要之何用?真以为我们大唐缺了心眼,辛苦打下来的地盘让你们横行抢掠。”
“你们所有占过的便宜,早已被我们大唐悄悄标上了价格,现在,到了该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李钦载眼神骤寒,突然喝道:“来人!”
几名部曲按刀而入,将金庾信围了起来。
李钦载微笑道:“只能先委屈一下金大将军了,你派一名心腹部将统领新罗军,两个时辰后,所有新罗军将士必须列阵待敌。”
金庾信脸色苍白,嘶声道:“李帅,你怎敢挟制盟军?我要上疏大唐天子,你会被问罪的!”
李钦载笑道:“上疏吧上疏吧,正好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你赶紧写奏疏,但你要先安排好心腹部将,这个人一定要是亲信,不然他在战场上逃跑,你的命也完了。”
金庾信怒道:“我非唐臣,你难道敢杀我?”
李钦载笑吟吟地注视着他,道:“你猜猜?”
看着满脸带笑,但眼神带着杀气的李钦载,金庾信表情惊惧。
李钦载敢不敢杀他?
答桉很残酷,他真的敢,金庾信相信,只要他不爽了,他特么敢带兵打新罗国,连新罗国主他都敢杀。
据说此人深受大唐天子器重,不论他闯了什么祸,大唐天子都能将他保下来,那么,杀一两个藩属国的臣子,还算事儿吗?
见金庾信的态度终于渐渐软了下来,李钦载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战事当前,一切拜托金大将军了,新罗军的指挥权交给你的部将,咱们便在后方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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