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初感觉到自己的胸前的衣领一紧,是牛萌萌拽得用力了。
她一直缩在他的大衣里面,像往常一样,闷着头在里面,不肯抬起来。
只不过,以前,她闷在里面调皮的呵气,挠他痒痒玩。但现在,她却是紧张的在不停的哆嗦,双手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襟,一动不动。
一旦能躲开安妮的视线之后,牛萌萌变得脆弱。以前,祁慕初是她最直接最值得依赖的一颗大树,但现在,她不敢抱他太紧。
她已经在害怕了。
祁慕初看都不看安妮,直接把牛萌萌连衣服带人的抱了起来,带她离开了这里。
安妮气急败坏的想跟去,但被保镖抓住。她故意把小安琪放了下来,唆使她去抱祁慕初的大腿,想拉着他不让他这想舒服的离开。
但是保镖的速度比她想像得还快,其中有两个带着律师紧跟在祁慕初的身后,另外两个断后。祁慕初前脚刚迈出门,断后的保镖就啪的一声将门关死,还反锁了门锁,站在门边,如桩子一般,不再移动。
安妮见留人无望,转而开始欣赏这间公寓。看着看着,竟然发现自己还是挺喜欢这套房子的,便带着小安琪,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然后美美的休息了一晚上。
祁慕初带着牛萌萌来到停车场,车子交由保镖来开。其中一个律师跟上了车,将情况向他汇报。
祁慕初本来就是打算要让牛萌萌知道这件事的,只是没想到让安妮抢了先。他心很乱,紧紧的抱着她,不让她动弹一下,借着律师的汇报,有意将自己与安妮的过往说了出来。
牛萌萌也听得清清楚楚,对这些事情渐渐的有了更明确的认知。
原来,五年前的祁慕初,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他挚爱学医,五年前他还在大学读医学,是个典型的书呆子。安妮就是在那个时候,如一道明媚的阳光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们一见钟情,然后,闪婚了。
只是,闪婚后的结果并不美好。最初,祁慕初仍然醉心于学习,并没有注意到安妮的异样,时间一年,谣言四起,祁慕初才知道,安妮并不是一个传统的女性,她崇尚自由,这其中就包括了xng自由。
安妮希望自己和祁慕初之间,是一个开放的婚姻。她甚至大言不惭的说,她也不介意祁慕初有别的女人。只要两人相爱,身体可以不必只属于一个人。
祁慕初接受不了,当即要求离婚。但是,安妮不肯。只有祁氏巨大的财力,才能支撑起她梦寐以求的上流社会的生活,以及她“自由”的交际圈。
闹离婚的这一年,祁慕初仿佛变了一个人。他从一个懵懂不知的毛头小子,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都说女人是男人的大学,女人是男人最好的老师,安妮,就是祁慕初人生当中最“好”的一个老师。
是她让他知道了,女人除了解剖学里的构造之外,还有更深层更可怕更令人绝望的一面。
离婚的拉锯战持续了一年,最后,终于在戴安娜的介入和帮助之下 ,祁氏出了一大笔钱,让祁慕初重新得以自由。
祁慕初再回到a城时,早已经单身。他对女人,至少对安妮这样的女人,有着深深的厌恶和反感。所以,尽管祁域泽一心希望祁慕初能快点再次结婚,延续香火,最终都是无功而返。
祁慕初以为自己要等到四十岁以后,才会再对女人提起兴趣。牛萌萌的出现,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快的速度,重新对女人燃起希望,他越是想前进,就越是害怕,害怕那刚刚燃起的烛火,会被风吹来,被自己不小心呼出来的重重的气流摇曳不停。
他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牛萌萌所有的事实。但,安妮的事,是他的耻辱,他不想去回想,也害怕自己一说出来,就会失去牛萌萌。
他犯了错,因为害怕失去,所以犯了错。
祁慕初没有带牛萌萌回庄园,是牛萌萌坚持不肯回去。她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如果去面对其它人。庄园里的人,想必也知道安妮来了,至少,祁域泽会知道。
她现在,应该以何种姿态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她还没有想好。
祁慕初带着牛萌萌,来到了他们上次住过的海滨酒店。同样的总统套房,却了了上一次的欢乐。
保镖将他们送到这里之后,便护送律师去了庄园。祁域泽他们还在庄园等消息,祁慕初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陪牛萌萌,他不可能有心情去汇报这些事情。
“萌萌……其实我……”祁慕初见牛萌萌一直坐在角落里望着外面的霓虹灯发呆,想抱她,看见她往外面缩了缩,知道她不想再让他碰她了,心痛得,差点窒息。
牛萌萌收回了视线,她没有看祁慕初,而是低着头,用手指轻轻的抠弄着脚下的地毯。很快,地毯被她抠出几根线头来。
“这么长时间,你就没有想过,要告诉我这些吗?”终于,牛萌萌闷闷的说话了。
祁慕初见她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心中大喜。他也坐在地毯上,就在牛萌萌的正对面,他希望牛萌萌一抬头,就能看见他。
“确实想过……但是,羞于启齿……”
“当时,我们刚开始的时候,你跟我说了些奇怪的话。说什么我是第一次,你不是之类的……是在说这件事吗?”
祁慕初点了点头,后来他意识到,牛萌萌根本没有看他,不知道他在点头,这才解释道:“当时不只是单单说这件事……除了身体上,还有恋爱史,婚史……我想跟你说明白,但我没有这个勇气,我怕你真的会因为我曾经结过婚,离开我……所以,我故意没有说清楚……”
“你要我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牛萌萌突然睁大眼睛,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他,哭着问他:“你第一次要我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我……我……”
“我就会离开你,不让你碰我,也不会让自己爱上你!”这句话,在牛萌萌的脑子里不停的回荡,可是,她望着祁慕初隐藏在黑暗之中那对绝望的绿眸时,却又说不出口。
第一次的奉献,是她最美好的回忆。虽然,当晚就发了低烧,还受了伤,让这个回忆有那么一点小瑕疵,但牛萌萌还是很快乐的。至少,当时她是幸福的,自愿的,甚至是有点期盼的,享受着他带给自己的鱼水之欢。
但现在,再去想时,里面全是欺骗。
牛萌萌恨死了祁慕初,可她又这样的爱着祁慕初,以至于到现在,她也还是不能说出绝决的话来。
“对不起……萌萌,我……对不起……”
再多的解释,到这里都是苍白无力的,面对牛萌萌质问,祁慕初无法回答。
他这样迫切的想占有她,除了爱,还是掺杂了一些私y的。祁慕初就是深知,自己过往的婚史,很有可能会导致他们恋情的夭折,所以,他自私的隐藏了这件事。
他想,等牛萌萌爱到不能离开自己的时候,再来告诉她。
或者说,他想等自己能真实的套牢牛萌萌的时候,再慢慢的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她。
他计划得很好,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牛萌萌扭过头去,外面,霓虹灯变化着无数的颜色和花样,黑暗的海面上,远处,有一盏灯,固执的照亮了一面小小的海域,映着月色,波光粼粼。
牛萌萌觉得,自己就像那盏灯,固执的,想把整个海面照亮。但就连高挂在上空的月亮,都做不到这一点,她又怎么可能,去改变现在是夜晚的事实。
“你和安妮结过婚的事,爷爷和小小都知道吧?陆谨辰,他也应该知道吧?”
祁域泽时而糊涂时而清醒,没有告诉牛萌萌这件事,牛萌萌能理解。但是,钱小晓和陆谨辰也这么做,就是有意包庇。
祁慕初双手紧紧相握,他不能否认,但如果点头,好像出卖了朋友似的,所以,他只能沉默。
牛萌萌冷笑起来,他们都是祁慕初的朋友,当然是替祁慕初着想。自己,不过是自投罗网无能的飞蛾。
祁慕初见牛萌萌笑得碜人,他直起身,想去抱她。牛萌萌像受了惊吓似的,立刻往后躲。他追上来,她就一个劲的往后退缩,退到的一面,纤薄的背抵到了墙上,牛萌萌失控的叫了起来:“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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