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没出声。
寒商继续说:“等他自己的生意真的做大以后,就不太回家了。有事找我妈妈,也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们倒是不太吵架,就是冷冰冰的。”
“两个人就算闹离婚,也是让律师对殴。”
许知意忍不住问:“你爸现在呢?还和寒翎妈妈在一起?”
“没有。哪有那么长情。”寒商说,“现在好像在养一个年纪比我还小的小明星。倒是寒翎,还在他公司里。”
听起来像是要代替寒商继承家业的意思。
寒商道:“反正和我无关。我已经和他彻底断绝关系了。”
他连姓都改了,自己的公司也前途无量,看着并不想再和他爸扯上任何关系。
许知意问他:“我早就想问你,我以后是不是也应该叫你‘秦商’?”
“没关系,”他说,“寒商这个名字其实也是我妈妈起的,她很喜欢。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都可以。”
既然他说都可以……
许知意:“那就叫你,奥斯卡秦都都?”
隔着帐篷布,许知意都能感觉到他磨了磨牙。
他忽然松脱她的手指,不过紧接着,就把她的整只手都攥住了。
他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哦,杰瑞告诉你的。”
他牢牢地握着她的手,“这小外星人也太不乖了。”
许知意挣不出来,“寒商,帐篷要被我们两个弄倒了。”
帐篷壁随着两个人的动作,在危险地摇晃,外面的人要是看见了,一定浮想联翩。
寒商不在乎:“帐篷倒了怕什么,那我们两个今晚就去睡沙滩。我还没睡过沙滩呢。”
他忽然想:“许知意,我们现在要不要真的去睡沙滩?”
不过自己又否定:“不行,太冷了,你会感冒的。下次带足装备再说。”
这个人脑洞很大的样子,许知意忍不住好奇:“你睡过的最奇怪的地方是哪?”
“雨林的树顶上吧。”寒商似乎想了想,“还有冰屋,全是冰,几年前刚到欧洲的时候。”
他提到这个,许知意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寒商,你那时候为什么突然去德国?”
帐篷布那边忽然沉默了。
寒商半晌才说:“我只是想走,走得远远的,重新开始。”
这像是他的脾气会干出来的事,可是许知意直觉地觉得,他说的不是实话,至少不全是实话。
他还是不肯说。
许知意攥了攥他的手,“那为什么要选德国?”
“因为相对比较便宜。”寒商说,“我那时候知道,肯定还会再和我爸翻脸,我算过,如果靠我自己努力兼职的话,应该也能读得下来。”
“后来呢?你在疯狂学德语吧?”
“是,我德语不算特别烂,可是开始的时候还是什么都听不懂。”
话题转移,寒商放松多了,仍然握着她的手,跟她聊那时候的事。
许知意让他握着,侧身躺在那里听。
今天下午,两人在海边时,虽然在接吻,身体贴得那么紧,却生疏而遥远,现在隔着帐篷,许知意却第一次觉得,和他那么接近。
黑暗中,许知意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醒来时,她已经不在寒商的帐篷那边了,人斜躺着,抱着充气床垫的边沿,睡得乱七八糟。
隔壁的寒商正在低声叫她:“许知意,醒醒,快日出了。”
五点三十四分。
许知意火速抓挠了两下头发,从睡袋里钻出来,拉开遮光的帐篷门。
一道明亮的光直射进来。
并不需要去别的地方,坐在帐篷门口,就正对着大海和正在缓缓跃出海面的太阳。
初升的太阳映在海面上,如同一条金色的路,笔直地通向许知意所在的地方。
这条路的尽头,寒商从自己的帐篷里出来,走过来,在许知意身边坐下。
不过马上又起身,从帐篷里拉出许知意的睡袋,打开拉链,披在身上,伸出胳膊搂住许知意的肩膀,把两个人裹在一起。
大约是觉得她冷。
然后倾身贴了一下她的嘴唇。这肯定不是因为觉得她冷。
他亲完,才说:“早。”
声音温柔低哑,撩拨着她的神经。
许知意仰头对他一笑,“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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