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家的一场族议,扯了好大的阵仗,最终还没开始,就悄无声息地偃旗息鼓。
各支族长宿老,各部主事主管,都是一脸懵然地各自散去。谁也不知道大风堂中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七长老拂袖而去,旋即大风堂就重新关掉了。具体情形,问谁也没个准确的答复。
风家如今外面到底如何,风辰这场赌斗,又是否真的牵涉到了更深也更高层次的交锋,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到了晚间,私底下,就渐渐开始有些声音流传了。
而这时候,摘星楼里,灯火通明。
平日里,摘星楼就是一座空楼。但两大皇室何等气派,如今又联袂而至,只不过短短一个小时,这座高塔连同占地广阔的庭院,就已经布置得富丽堂皇。引得外面行人纷纷驻足围观,啧啧赞叹。
已然时值傍晚,上百名皇家侍卫,将摘星楼保护得严严实实,数不清的侍从穿行往来。美酒佳肴宛若流水般地端上来。世家子弟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或远眺樊阳景物,或高谈阔论。
之前一场冲突受的影响,此刻已全然不见了踪影。
“那风辰想必已经是疯了,不然的话,他今天何必闹这么一场,不过是困兽犹斗,徒惹人笑话罢了。”
“他今天倒是得意,四天之后,看他怎么哭。”
“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们看他今天那嚣张的模样,恐怕只有等到被抓去北神国圈禁起来,他才知道害怕。”
“一个中游家族子弟,谁给他的胆气?”
“他有什么胆气!平常狂妄惯了,如今破罐子破摔,脑子不好使而已。”
世家子弟们议论纷纷,脸上表情或讥讽不屑,或兴奋激动。
詹歌坐在阁楼围栏边,手里捧着一杯茶,一边听着,一边不动神色地观察着眼前的这些世家子弟们,觉得有趣而又刺激。
他现在的心跳有些快。
这次晴家和风家的赌斗,别说在洛原州,就算是放在整个南神国,那也是一场难得的大戏。而更难得的是,燕家不光派了九皇子燕然陪同晴家来樊阳,而且还邀约了诸多世家子弟。
这些世家,一部分是燕都和其他州府的世家子弟,而另外一部分,则都是洛原州本地的家族。其中也包括詹家在内。
前一部分纯粹是来凑热闹的。他们和燕家皇子们相熟,平常就是一个圈子,这样的热闹当然少不了他们。
而洛原州的这些家族……
詹歌不知道,在场的这些世家子弟中,有多少是清楚这场交锋内幕的。
毕竟,包括燕家在内的十七个家族准备狩猎风家,到现在已经算不上什么绝对的秘密了。哪怕是族中三代四代子弟,只要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大致也应该是清楚自己家族是否参与其中的。
不过,詹歌知道,恐怕这些子弟中,有不少人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家族真正的阵营和立场。
原本詹歌也是不知道的。
詹歌是詹家的三代子弟,在洛原州的世家子弟圈子里,一直都属于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人。他的堂弟詹放,无论是天赋还是名气,都远远比他大得多。有时候聚会,大家对詹歌的印象,也只是詹放的堂哥。
不过,只有詹家很少的人才知道,五年前,受詹家家主詹飞熊钦点,詹歌已经开始接触族中的一些机密事务了。
也因此,几天前,詹歌参与了一次行动。
行动是家主詹飞熊亲自领队的。数十名詹家武者攻入了一栋小楼,将里面的人全都击杀一空,同时,逮捕了家族的二长老。
后来在刑堂上,詹歌才知道,原来二长老早有反叛之心。他和燕家二皇子燕弘勾结,自己在外私自豢养死士,试图将家主詹飞熊取而代之。
这种关于野心的桥段,在世家中并不少见。只不过,詹歌没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是平常比自己还低调的二长老。
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消息,竟然是风家给的。
“这次风家和晴家的赌斗,詹歌你去,”詹飞熊废掉了二长老的武功,宣布将其圈禁之后,对詹歌道:“燕家那几个小兔崽子搞这么一出,我们家若是没人出面,那不跟尚家一样了?”
“不过,你要记住的是,咱们站的是风家!”
詹歌觉得,自己当时的表情,已经不仅是震惊了。
尚家他当然知道。
作为洛原州中,三个能和风家平起平坐的家族之一,尚家的实力,远在詹家之上。而这一次围猎,因为尚家小姐尚耶的关系,尚家已经不可能参与了。
很多人背后都在笑话,说尚家这回亏大了。
要知道,洛原州东南西北四大家族,尚家就是其中之一。这次如果在同等级的风家身上撕下一大块肉,那尚家的实力,还要激增。未来从洛原州崛起,鱼跃龙门,进军上游也大有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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