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了,他带着三个孩子回主院,正好碰见妻子抱着小女儿哄,便笑着道:“素娘,恐我要升官了。”
冯氏单名一个素字,闻言舒了一口气,“方才我见你没有叫人来唤我,我便没过去,但一直提着心呢。”
然后好奇问,“安王爷亲自带着太子来的么?还有其他的人吗?”
折思之摇头,“没有了,就他们两个,其他的都是仆从。”
他小声道:“我听闻今日陛下又吐血了……哎!刚刚安王魂不守舍的,我觉着可能是因为这个。”
冯氏开始担惊受怕,“太子殿下还小,若是陛下……出个什么事情,那可如何是好?安王爷虽然受陛下信任,但……”
她即便是个妇人也知晓面对那个位置,只要安王心一变,怕是江山又要动荡了。
这番话并没有避讳孩子们。身在曲陵,这些基本的他们都该知晓。
折皦玉坐在一边听着,心里倒是又涌上一股新奇的感觉。
她上辈子并不知晓这些,也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她是个小哑巴奴婢,从进蜀王府的那一刻开始,就再也没有出过门。
她也不喜欢出门,也不喜欢外面的事。可能是因为被卖的缘故,所以对外面天然不喜,总觉得有危险。
后来长大了,殿下说外面乱糟糟的,这里打仗那里死人的,她就更不愿意出去了。
她每天一心一意侍弄花草,殿下也随着她。
他说,“不想出去就不出去吧,外面一个世道,你自己有一个世道。若活在自己的世道里能快活,那你就活。”
但如今她不在蜀王府了,殿下也不再是蜀王殿下,而是安王爷。
她想,她的命运变了,殿下的命运可能也变了。他没有在三年前去蜀州,而是待在了曲陵,成了如今的安王。
那他还喜欢养花吗?养过一只叫菖蒲的猫吗?
她怔怔出神,脑子里乱糟糟的,然后就被阿姐一巴掌拍在胳膊上清醒了过来。
折寰玉气势很足,“皦玉,如今正在说大事,不准发呆,否则很容易落下重要的消息。”
又道,“阿爹阿娘已经说完话了,现在我也有话问你。”
折皦玉就紧张起来。虽然她活得比小阿姐长,但做奴婢惯了,气势上还是差上许多,立马乖巧得很,频频点头。
冯氏瞪大女儿一眼,“别吓唬她!她胆子本来就小!”
折寰玉哼了一声,“我且问你,你今日一直看安王,还喜欢围着他,是不是觉得他那样的男子好看?”
折皦玉傻眼了,她以为阿姐会问她为什么说阿萝这个名字,谁知道竟然是这个。
她就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了。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呀。
倒是折寰玉见她如此模样,再次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皦玉!我告诉你多少次!天下好儿郎,都该是能抡起铁锤的猛汉,而不是文文弱弱的书生!你如今的喜好不行,得改!往后长大了找夫婿,可千万不能照着安王爷那般的去,得找咱们阿爹这样的。”
折皦玉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倒是折思之听得高兴,认为折寰玉实在是“慧眼识英雄”,于是当即表示未来夫婿正该抡大锤。
冯氏瞧他们越说越没边,没好气道:“还小呢!说这个做什么!”
折皦玉逃过一劫。正要舒口气,就听折冠玉问起小名的事情,“阿娘,你怎么没跟我们说妹妹小名唤作阿萝啊?”
冯氏惊讶,“没有啊,我没有给她取过这个小名。”
折皦玉马上交代,“我自己取的。”
这可真是一桩稀罕事。冯氏看她一眼,想起她在安平用绒花做成的紫藤萝簪子,狐疑问,“真的就那么喜欢紫藤萝?”
折皦玉点了点头,“很喜欢。”
她有些不安的道,“阿娘,对不起,我该先告诉你的。”
冯氏一颗心顿时就柔肠寸断起来,将小女儿给丈夫抱着,过去将她抱起来,“阿萝就阿萝吧,好听得紧,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喜欢就好。”
折寰玉也没纠结这个,她觉得这是小事。
“自己给自己起个名字罢了,也算不得什么。”
反而觉得她总算有了自己的一点主见,颇为欢喜——也不知她这性子怎么来的,总是带着点唯唯诺诺,听人吩咐。
折寰玉晚上还要抱着她一块睡,安抚她的心。
“阿娘这一日总抱着琬玉,你没吃醋吧?”
折皦玉本还在想蜀王殿下,闻言立刻摇了摇头,“没有的。”
她对阿娘感激不尽,也知道当时阿娘不肯离开安平,有大半的原因是因为做了那个丢失她的梦。
因为她,阿娘跟三妹妹分开三年之久,如今回来了,即便日后要她多补偿三妹妹一些,她也是愿意的。
折寰玉本是怕她年岁小吃心,结果她非但不吃心还一副愧心的模样,便不由得更加发愁了。
怎么养成这样的性子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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