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冷冷一哼,“都随你,左右坚持不了三日。”
正在说话,便见婆子进来道:“王公公遣人来说,安王府里的牡丹花病恹恹好几盆,怕是遭了什么灾,想请姑娘过去瞧瞧。”
折皦玉最宝贝的就是这些花花草草了,马上着急起来,“好啊,我现在就过去。”
冯氏就见她穿着新衣裳走了。
她叫了两句也没叫回来,索性就随她去。
但隔着游廊见她的翩翩身影,便觉得这件衣裳做得极好,大袖之上的紫藤萝花垂蔓而下,层层纱叠起来的衣裳里还绣着朵朵紫藤,一走动起来,便像是枝枝花蔓生于人身上。阿萝长得好,清雅幽兰的气质穿这件衣裳正好。
她叹口气,这丫头要是在太子身上费这种功夫就好了。
走远的折皦玉可不知道冯氏的感喟,只一味的担心自己的花花草草。殿下马上就要回来了,她答应给他看的万万朵花可千万不能出问题,尤其是他喜欢的牡丹花。
谁知进了府,才知晓牡丹花根本没有事情,齐怀瑾揣着个手笑着道:“阿萝——”
折皦玉抿唇,“我要回去了。”
齐怀瑾撒娇:“别嘛,我好不容易出来的,今晚就在这里歇息了,你陪陪我嘛。”
他扯住她的衣裳,眼巴巴的看着她的衣裳,“这是为了穿给皇叔看的吗?你都没有为我制过新衣。”
他好嫉妒,他好羡慕,他好想哭。
阿萝对他一点也不好!
折皦玉甩开他,“现在天色还早,黄昏的时候我要回去的。我先去书房找书,你别跟来!你话好多啊。”
齐怀瑾委屈巴巴的守在书房门口开始叽叽哇哇。
春草笑着道:“太子殿下极为听您的话。”
折皦玉将荷包里面的松子抛给他,“可消停些吧,我真要找书的。”
齐怀瑾:“我帮你找啊。”
折皦玉:“不要,你又不爱惜书,殿下的书都是珍品,你别弄坏了。”
齐怀瑾气呼呼,齐怀瑾也拿过一本书看,齐怀瑾看着看着书就睡着了。
折皦玉笑起来,轻声道:“拿件太子殿下的外衫来,他怕是最近太累了。”
日日苦读,还要去礼部帮忙,也是不容易。
他在一边睡,她看完了书,又瞧见花瓶里面的花干枯了好几片花瓣,便去花苑里面折了些桃花。三月里,桃花正是开花的时候,满树的桃花缀着,旁边又是小湖泊,花瓣掉下去,水面便浅浅的荡漾起一层好看的水纹。
折皦玉折了一捧桃花枝,在水面上照了又照,觉得殿下看见她的衣裳肯定会喜欢的。
好好看的衣裳!好好看的人!
她快活将花捧在怀里走了。
书房里,齐怀瑾还在睡,睡相还不好,霸占了整张桌子,折皦玉轻声哼了一句,将自己的小矮桌挪到了窗户边去。
此时,夕阳西下,暖暖的光撒进了屋子里,书上,花上,都沾满了细细碎碎的黄昏。
同一时间,齐观南进了府。
他是有事提前回来的,只带了几个亲随。一路上风尘仆仆,准备换身衣裳就去见皇兄。一进门,王德贵就哭上了,齐观南脚步不停,“哭什么。”
他好生生的回来了。
王德贵:“太子殿下和阿萝姑娘也在府里呢。”
齐观南脚步一顿,“哦?”
他如今的气势与之前截然不同,一个带着疑问的哦字,便好似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般,让王德贵的心都颤了颤。天老爷,他家王爷果然长大了。
他连忙道:“在书房呢。”
齐观南一身铠甲,衣裳也不换了就转身往书房去。
他腰间挎着刀,头上戴着头盔,脚步重重,让人不敢直视,更与这满府的花草不相配。
齐观南一路走一路看花,从进了门开始,府里两边种的是寻常的木槿和栀子,然后慢慢的花木就高大起来,海棠树桃树梨树等花依次种在两边,他还看见了很多鸟儿,它们也不怕人,有时候落在青石板上,有时候落在枝头上,但见了他来,都齐齐飞走了。
等到了书房门口,他止住要高声行礼的众人,自己一个人从门口进去。
院子里突然之间静悄悄的,折皦玉忙着插花根本没注意,她怀里抱着个大大的花瓶,花瓶里高高低低的桃花枝美轮美奂,有几枝太高,伸展到她头上去了。齐怀瑾倒是还在睡觉,应该在做美梦,嘴巴是咧开的。
于是等齐观南从书架后绕过去,走到窗户边的时候,两人还没发觉他。
他笑起来,弯腰伸手,将那枝伸展到阿萝头上的桃花枝采了朵小花下来,别在了阿萝的头上。
折皦玉一惊,一只手抱着花瓶,一只手往头上摸突然冒出来的花时脑袋也随着往上仰,身子往后倾斜,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就出现在她的眸子里。
那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殿下也是这般大的年岁,穿着宽大儒雅的蜀州文人直缀,笑着对她道:“阿萝,我回来了。”
正如此时,他一身铠甲大刀,带着朔气,在这个昏黄光霞笼罩的傍晚眉眼弯弯的道:“阿萝,我回来了。”
——殿下,你回来了啊。
作者有话说:
太子:我就睡在旁边,谁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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