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兄弟俩关系还算亲近。
反正从打电话时间来看,兄弟之间的话题比父子间多多了。
程蔓跟陆平洋也聊了几句,这小孩嘴巴很甜,嫂子喊得很亲热,又很自来熟,什么都能扯几句,还很有趣,逗得她咯咯直笑。
到后来陆平洲都吃醋了,从程蔓手里拿过话筒说:“电话费贵,不聊了。”直接把电话挂断。
程蔓又是一阵笑,说他小气。
陆平洲坦坦荡荡道:“我主要是想为咱们这个家省钱。”打电话当然不能算他的个人支出,得家庭公用账户出钱。
程蔓:“……”行吧。
打完电话两人又去了趟供销社,买了点糕点水果,这钱也是从公用账户出,但陆平洲没小气,水果都是两斤两斤的称。
糕点就没那么豪气了,两人每月总共就那么点糕点票,程蔓又很喜欢囤饼干点心,只能省着用。
反正他们把部队发的月饼也带上了,提的东西看起来不寒碜。
买好东西,陆平洲骑着车载程蔓回机械厂职工院。
今天回娘家的出嫁女不少,从大门到二十七号院这一路,时不时能听到鞭炮声。等两人进了二十七号院,程树伟也拿了个鞭炮出去放。
一阵噼里啪啦后,夫妻俩进屋坐下。
程蔓左看右看问:“我大哥二哥他们都不在?”
“你大哥他们去你嫂子家送节了,老二今天要上班。”国营饭店不比其他单位,除了过年会闭店几天,其他时间都要开门,只是当月会多一天假轮流休。
王秋梅说着,给两人各泡了一杯茶。
九月初的临江市气温还很高,茶水太烫,程蔓喝不进嘴,接过后就放到了桌上,拿了两个梨去外面洗干净,进屋找王秋梅要水果刀。
王秋梅从斗柜里翻出水果刀,看清她手里的水果眉头一皱道:“梨怎么能分着吃?你俩每人一个,不能切。”
程蔓嘀咕:“都什么年代了,您怎么还这么迷信啊?”
“什么年代梨也不能分着吃!”王秋梅坚持己见,并很不满闺女的态度,“还有,迷信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程蔓说道:“都是自家人嘛,我用水果刀削皮行吧?”
“那也不能瞎说……”王秋梅将水果刀递给闺女,嘱咐道,“只准削皮啊。”
“知道啦!”
中秋节晚上最重要,程蔓和陆平洲会留下吃晚饭,顺便就着月饼赏月,所以中午伙食比较简单,好吃的都留到了晚上。
红烧肉、糖醋排骨、糍粑鱼还有一筐清蒸的螃蟹,晚饭前程蔓直呼:“咱家这是要发达了?吃这么丰盛?”
螃蟹和龙虾不同,后者生活在池塘淤泥里,寄生虫多,到目前为止,以小龙虾为原料的,都没有一道能上得了台面的菜。
它真正红火起来得等到两千年前后,排挡兴起,五七油焖大虾被创立,小龙虾才渐渐水涨船高。
而吃螃蟹自古都是雅事,为此古人特意发明了蟹八件,文人墨客也没少写文章,所以螃蟹价格从来没便宜过。
临江湖泊虽多,但吃货也不少,好的螃蟹从来供不应求。
程家这筐螃蟹个大黄多,一看就不便宜,不像是王秋梅会买的,所以程蔓觉得很稀奇。
王秋梅听出闺女话里的意思,白她一眼道:“怎么着?你妈我就不能大方一回?”
“能……”程蔓从善如流地点头,话音一转道,“就是您这有点大方过头了,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不踏实你就少吃点。”王秋梅刚没好气说完,下一秒就解释了起来,“今年你结婚了,咱们家过中秋的多了一个人,还有你二哥,下乡这么多年,终于回来了,我想大方一回庆祝一下,难道不行?”
“行,太行了。”程蔓说着看了眼手表,问,“六点半了,咱们要不要等二哥吃饭?”
往年过中秋,国营饭店都会提前下班,让员工得以早点回家跟亲人团圆。
“吃饭不用等,他肯定在单位吃过了…………”王秋梅想了想说,“待会留几只螃蟹给他,月饼再留两个。”
“成。”
……
九月份白天气温没降下来,但晚上挺凉快,院子里时不时有凉风吹过,很舒服。今天又是中秋,王秋梅就做主把晚饭摆在了外面。
贪凉像他们家这样在院子里吃晚饭的挺多,光二十七号院就摆了三桌,本就不大的院子看起来更加拥挤,孩子们边吃边扭头跟其他家的说话。
跟程家比起来,另外两家晚饭菜色都一般,没什么荤腥。大人还好,不会盯着别人家的饭桌看,但小孩子都馋得不行,不敢常看,却会跟家长说想吃肉。
程树伟听了不忍,分了两只螃蟹出去,让各家孩子自己分。
王秋梅在吃食上虽然不那么大方,但今天螃蟹买的多,而且大家这么多年的邻居,又是过节,不好太抠唆,瞟了眼没说什么。
但递了丈夫一个警告的眼神,程树伟见了讪笑一声,挟起一块肉说:“吃饭,吃饭。”
吃到七点十分,程亮回来了。
他不是空着手回来的,提了好几样东西,打眼望过去,能看清的有一条五花肉,一袋米和一盒糕点。
别的不说,光那条肉就很稀罕,至少有两斤重,王秋梅几乎是看到就站了起来,迎上去喜气洋洋问:“怎么提这么多东西回来?”
程亮回答说:“我们饭店发的中秋节礼。”
“都发了什么?”程树伟闻声望过去。
王秋梅扭头说:“有一盒月饼,五斤米和两斤肉,哎呦这五花一层层的可真好看,你们单位也不早点发节礼,这样我今天就不用买五花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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