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接手的第一个重症患者能获得新生,唐晓声高兴得见牙不见眼的。
祁迹听闻这个消息也是真心为小弥一家感到高兴,三人边说边往会议室走,时与安说小弥的父母已经到会议室了。
临到了会议室门口,祁迹听见了里面似乎有隐约的哭声,祁迹和时与安对望一眼,很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就不进去了,你们进去看看情况吧,我待会儿再来找你。”
时与安朝他点点头,接着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张福正院长坐在会议桌旁,面前是哭得伏在桌上的一个中年妇女,一个面相看着十分苍老的男人站在女人身边默默无语。
时与安看向张福正,只见老人朝他微微摇了摇头,时与安内心一下子产生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那位站着的男人看见时与安,挣扎了几秒还是哑声开口:“很抱歉,我们收回了捐赠的决定。”
男人像是承受了内心莫大的煎熬,微微佝偻着背,像是被痛苦所压垮。
“为什……”唐晓声被这个消息一下子打懵了,话不经大脑就要出口。
“唐晓声。”时与安严厉地呵斥一声:“你先出去。”
唐晓声的泪水一下子涌上了眼眶,他看向时与安,只见到时与安皱眉严肃的神色,他最终憋回了想要说的话,开门走了出去。
唐晓声边擦眼泪边失魂落魄地走着,在食堂的拐角撞上了等在半路上的祁迹。
祁迹老远就看见唐晓声一边哭一边走来了,刚才还兴高采烈的,这会儿就这幅德行了。会议室里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他知道,捐献与否完全由供体捐献者决定,任何人不得干涉,他们有权利反悔。但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万分之一的幸运砸到了小弥的头上,让她奇迹般地获得了一个重生的机会,可上天像是开玩笑一般,给了希望,却又将希望亲手碾碎。
祁迹不知道小弥的父母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他甚至想,宁愿从来就没有这个供体呢?没有希望也就不会失望,不会因为从天堂到地狱的巨大落差而一蹶不振。
这太残忍了。
唐晓声看见祁迹,不知怎么的眼泪一瞬流得更汹涌了,他当着祁迹的面哭得泪流满面。
“祁导,心脏没有了,小弥怎么办?她会死的。”
祁迹忍着心酸,抬手拍了拍唐晓声的肩膀道:“你是她的医生,这个时候你更要坚强,如果你都判了她的死刑,那她就真的没有人可以依靠了,你明白吗?”
唐晓声流着泪点头:“我知道,我都懂,我应该理解捐献者的心情,我就是……小弥是我第一个患者,我有点接受不了。”
祁迹伸手揉了揉唐晓声的脑袋,把他摁到自己肩膀上,安慰道:“哭吧,想哭就哭,哭完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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