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忆里的谢知不会自恃清高,也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他的出身,更不会用手段来折磨他,更不会注销他的户口,取消他的学籍,把他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而谭知礼做事狠戾,行事风格与谢知完全不同,所以说,谭知礼根本就不可能是谢知。
他们只是长着一样五官的ala,内里却是完全不同的。
谭知礼的五脏六腑像是被荆棘狠狠贯穿过,疼得他脸色都泛白了。
柏舟感觉到谭知礼的面色古怪,但他没有想那么多,他把头又重新看向夜色。
烟花从不知名的地方窜起来,直至到了天空才彻底绽放,他看到“谢知”飘荡在半空中,对着他微笑、摆手,他还听到谢知用很轻柔地声音唤他的名字,他唤他为小舟,这一声小舟让他的鼻子都变酸了。
“你听到了吗?”柏舟的唇勾了起来,“他叫我小舟,但你永远都只会连名带姓的喊我。你们两个人,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
“不说了。”
“我要下去找他了。”
柏舟将搭在阳台护栏上的手给移开了,视线盯着阳台底下漆黑的树丛,像是准备要从阳台上跳下去。
谭知礼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慌乱,他的心脏周遭的血液逆流直上,直击他的大脑,把他大脑的骨髓都挤压地生疼,他从来都没有用这样小心翼翼的语气跟柏舟说过话,“听话,‘谢知’不在下面,你过来好吗?我带你去找他。”
柏舟坚定地摇摇头,他没有给谭知礼一个多余的眼神,“你总是骗我,我不相信你。”
“别跳下去,相信我,我以后不会骗你了。”谭知礼他对待柏舟向来都没有耐心,总是很暴躁,而这次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和,甚至还带着一点哄骗的意味,他不想要眼睁睁地看着柏舟从阳台上跳下去。
谭知礼的那句话太轻柔了,柏舟听不到,就算他听到了,他也会选择假装没有听到,他最讨厌谭知礼了。
他的眼睛被月光笼罩着,像是一捧易碎的琉璃珠子,漂亮极了。在看向阳台下的一片黢黑时,他的眼底没有畏惧,满是对未来的向往。他向往的是有“谢知”的地方,而并非是这依山傍水的中式庭院。
他是睁着眼睛,从阳台上跳下去的。
在这一瞬间里,他的大脑像是走马观花一样闪现出许多的画面,而令他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跟‘谢知’在一起的种种过往,那也是他这一生中最难忘的事情。就算他死了,都不会忘记‘谢知’。
‘谢知’是他的爱人,但谭知礼不是,他恨谭知礼恨得要死。
他的双手像是翅膀一样展开,他想要跌入‘谢知’的怀抱。
当初在深水巷的屋檐上,他跟‘谢知’表白的地方。屋檐很高,他能爬上去,却不能够轻易爬下来。‘谢知’就站在屋檐下的水泥空地上,他展开手臂,对他说:“你跳下来,我接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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