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知道这孩子并非定江王的血脉,他实在是不懂王府丞激动个什么劲儿。
“这孩子……来得巧啊!!”王府丞不能说自己是想靠近绫罗夫人, 看看她的肚子, 这不合规矩, 只能捂着胸口哽咽感叹。
对王府丞和祈太尉来说,他们看着纪忱江长大, 手把手的教导, 甚至将对老定江王的忠义都投射到了纪忱江身上。
在他们心里,纪忱江如同他们亲子, 甚至比亲子还重要。
傅绫罗有了身孕, 纪家有后,不管是对逝去旧主的情谊, 还是对纪忱江的忠心,都让他们老怀欣慰。
祈太尉没王府丞那么眼尖,只心里惊疑着, 他这老伙计, 估计是真的疯了。
傅绫罗心思细腻, 见王府丞眼神往她身上飘,心知他是发现了端倪, 主要府里知情的几个,实在是太紧张她了。
她扶着纪云熙起身,问祈太尉:“到底是长舟的长子, 劳烦祈太尉您去府门外挂弓箭可以吗?”
祈太尉自无不可,不管这孩子将来如何, 总归要入纪家族谱的。
“宁音,莹侧妃生产疲乏,叫人都退下吧,伺候莹侧妃休息,孩子由杨媪亲自看顾。”
“阿彩,你先伺候在杨媪身边,别叫杨媪累着了。”
这孩子的存在是个隐秘,傅绫罗和纪云熙都是妥帖的人,寻的孕妇是铜甲卫殉职暗卫的家眷,偏院里也不会留太多人,都是自己人照顾。
等将无关人等都遣出去,王府丞才笑眯眯上前,他知道傅绫罗是要跟他说话。
傅绫罗起身按照晚辈礼盈盈拜下,“王府丞,长舟对我来说跟命一样重要,所以,跟他有关的……比我的命还重要。”
她手放在腹部,认真道:“有些事情我想亲自告诉他,在此之前,我想要按照南地的老习俗来。”
王府丞侧身避开傅绫罗的礼,没了平日里的淡定从容,直笑出牙花子:“夫人只管放心,老朽知道轻重,绝不让夫人为难。”
这孩子来得巧妙,早晚会被人知道,到时身在京都的王上能因此安全三分,绫罗夫人就会危险三分。
他们所有人都不会允许傅绫罗这一胎出现任何意外,三个月之前不能叫人知道,他心里有数,连祈太尉都不打算说。
傅绫罗眼含笑意:“多谢您老成全。”
不是她不想告诉纪忱江,但他本就不想叫她怀孕,若知道他有了身子,难保不会瞒着人日夜赶路,连夜返回来。
若让京都抓住把柄,于定江王清名有碍。
这一年下来,她确实放任自己越来越喜欢那人,但她还是更爱自己。
而这孩子,从祂还没存在的时候她就盼着了,她比爱自己还要爱祂。
纪忱江知不知道的,咳咳,暂时不在她顾虑范围内,她更介意,她的孩儿不能有个昏头昏脑的阿爹。
刚刚到达豫州边界的纪忱江,在马车里猛地打了个喷嚏。
策马侍立在侧的卫喆下意识看向马车。
正是乍暖还寒时候,越往北天儿越冷,王上不会生病了吧?
不过转念卫喆又反应过来,王上生病比天上下红雨还稀奇,莫不是……阿棠在骂人?
连卫喆这种木头都知道,定江王在绫罗夫人面前,根本没脸没皮,拿骂当情话呢。
纪忱江也这么想,他给傅绫罗的书信里,附带了自己作的避火图,全是新样式,香艳靡丽,只面容空白着。
他怕傅绫罗想他,想到记不起他来,未雨绸缪,让她想念的时候,将两人的面容描绘在画纸上。
等回头他回到定江郡时,两个人还能用身体再描绘一下。
一举数得,纪忱江想起来就要笑。
他猜傅绫罗这会儿估计是在作画,骂他的时候小脸指不定红成什么模样,这样想着,纪忱江就有些迫不及待。
按日子来算,最晚再有一日,他就能收到阿棠的家书,回信他都准备好了。
谁知,别说一日,整整五日,他都没得到傅绫罗的只字片语,连乔安那货都没消息送来。
纪忱江笑不出来了,连使节都看出来定江王的脸一日黑过一日,轻易不往定江王车驾跟前凑。
又过了三日,铜甲卫的精卫快马加鞭撵上了车驾,送来了王府的消息。
“莹侧妃诞立大公子,绫罗夫人请了祈太尉夫人给孩子洗三,请王府丞为孩子起了几个名字,夫人吩咐,请王上定夺。”
对庶长子而言,能请来南地官职最高的官员夫人张罗洗三,众人就都知道,绫罗夫人和重视这孩子了。
听到消息的皇使眼神闪烁,却发现定江王丝毫没有喜悦神色。
纪忱江只问精卫:“夫人的信呢?”
精卫愣了下,赶忙低头:“夫人说,政务繁忙,大公子洗三还有满月要处理的人情往来也费神,书信改为一月一封,等到王上归家,再与王上说话。”
纪忱江面无表情,他就知道,没其他人其他事情的时候,阿棠还将他放在前头,但凡有其他事情,他就要往后排。
至于那孩子,选什么名字,他一点都不在意。
又不是他的种,还抢了他媳妇的注意力,等孩子五岁后开始习武了多揍几顿他愿意,选名字?
他随手指了指王府丞起的第一个名字,“就这个吧,回去跟夫人说,一月一次太少了,我记挂着夫人寝食难安,心神不宁,最少半月一次。”
精卫:“……”他到底造了什么孽,要知道自家主君这么粘人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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