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都有父母兄弟,我们也为人子,为人兄弟,为何不能替自己考虑?”
他红着眼眶看向周奇:“等到平叛后,大不了我赔王上一条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手底下的兄弟,跟我一起不明不白的送死!”
周奇还要说什么,祈太尉冷着脸拦他。
说再多有什么用,左不过是怕死,亦或为了文氏许诺的功名利禄罢了。
老话说得好,天底下没有不会背叛的人,端看背叛的筹码够不够。
祈太尉也并非没有准备,只是周奇不愿眼睁睁看着将士们因为这种荒谬的骚乱枉死。
但祈太尉清楚,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再跟文临他们扯皮也是无用。
既然他们口口声声说王上造反,左右大睿也不值得他们效忠,真反了又如何!
他高举兵符,苍老的声音高昂如战鼓——
“纪家——”
文临和文御史心下一喜,眼里迸发出喜意,天底下的将士都该效忠圣人,只要祈太尉承认南地驻军是纪家军,这就等同于造反!
待得祈太尉说完,文临就有信心拿下南地。
可能会多死些人,不过也无甚妨碍,只要南地往后不再归属定江王,文氏就有可乘之机。
但祈太尉的话没说完,乔安嘹亮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绫罗夫人到!”
祈太尉愣了下,蹙眉收起兵符,和周奇一起,带着对纪忱江绝对忠心的一干将士,赶紧去到傅绫罗面前。
王上还生死不知,无论如何,傅绫罗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出任何差池。
“夫人!您怎么过来了?”祈太尉问得心焦。
军中现在骚乱不少,原本藏得极深的魑魅魍魉都蹦跶出来了。
虽然定江王留下了后手,祈太尉和周奇也有信心能压制住动乱,却不能保证不会死人。
一定会见血。
傅绫罗在这里太危险了,简直是胡闹!
周奇也这么想,他深吸了口气,警惕看向四周,“我立刻叫人送您回定江郡!”
“不必。”傅绫罗淡淡道,目光沉稳冷静,“我来这里是为了攸关南地生死,大睿存亡的大事。”
文临冷笑:“你一个女娘,也敢提大睿存亡,好大的口气!”
傅绫罗垂眸不看他,多看一眼,见到他眼里的贪婪和色相,她都觉得恶心。
她挥挥手,纪云熙和宁音侧立左右。
纪云熙大声道:“定江王印并车马大将军印在此!所有将士听令,拿下叛军和惠敏公主及文氏子!”
祈太尉愣了下,不待他问,宁音也大喊:“文氏给圣人下毒,把持朝政,掌控新圣,意图杀死所有殷氏血脉,如今勾结南疆,里应外合导致南蛮兵临城下,只要你们还是南地有血性的儿郎,别废话,拿下他们!”
周奇比祈太尉反应还快,立刻提刀上前,不在乎真假。
本来他们商量好的是,光明正大的反,压制文临他们带领的人还需要费些力气,指不定要死多少兄弟。
而且,以后众人也会背上乱臣贼子的名声,可现在,绫罗夫人给了他们一个能够反转的机会!
他拔出刀,呼啸着朝文临扑过去:“甲卫听令!不计一切代价,拿下通敌叛国,霍乱超纲的逆贼!”
文临和文御史大吃一惊,两个人立马飞速后退。
文临惊慌失措地大喊:“胡说八道,你们有证据吗?”
纪云熙冷笑:“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夫人怀着身子,会为了你一个奸佞小人急匆匆赶过来?你哪儿来那么大的脸!”
文临:“……”
祈太尉咬住舌尖,忍住到了嘴边的大笑,和卫明一左一右,跟着去抓其他人。
甲卫早就跟以前的同僚对峙着,只是都有些不忍心动手,听到命令,大多数都是心下一喜,默默压低了刀尖。
听到纪云熙的话后,连王城都没了斗志,就更不用说始终没有下定决心要杀自己兄弟的将士们了。
骚乱在祈太尉和周奇意料之外,飞快结束。
很快,殷月奴、文临、文御史、王城和他手下几个跳得最高的将士,都被五花大绑,押解在军营空地前的高台上。
但傅绫罗没让人堵住他们的嘴,纪忱江教过她,明着做事和暗里的手段,要学会分时候。
她既然要掌军,就不会留下隐患。
殷月奴花容失色,“夫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都是听文统领的吩咐……”
文临怒瞪她一眼,“闭嘴!贱人!”
他冷然铿锵道:“我乃皇后胞弟,前途无量,仕途顺遂,为圣人信重,不可能会做通敌叛国的事情,纪家想造反,也不必泼这种脏水在文氏身上,你以为天下人会信吗?”
傅绫罗让宁音将盒子里的信递到他面前,“这可是你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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