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见微微仰头,看着折射着微光的气球。
她注意到自己的一种神奇的变化。
如今再看到气球,她第一时间想到的,竟不再是七年前窗外桂花树上,不知谁挂上去的气球。
而是前段时间,那只送到她手上的粉色气球,还有那个听起来有点傻的传说。
她不禁笑了一下。
当时看着他的神情,她真的差点就信了。
乔见忍不住偏头问刘释宇:“释宇,我想知道,沈总他是不是一直都那么……”
刘释宇疑惑地看她:“那么……?”
总不能在刘释宇面前说沈昭城恶劣吧?
但乔见发现,自己竟除此之外再找不出一个形容词,去形容他。
刘释宇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问:“难道你想说,那么恶劣?”
“。”
看乔见的反应,刘释宇就知道被自己说中了,他微微眯起眼,视线眺到很远的地方,不自觉笑了。
“其实,这是以前人们形容他最多的词。”
乔见:“以前?”
“是啊,也许值得庆幸吧,他现在已经温驯很多了,相比起来,从前的他才叫桀骜乖张,全世界都拿他没办法。至于现在,我猜,他只是在你面前比较恶劣而已。”
“……”
乔见:这是值得庆幸的吗?
这也成功引起她的好奇:“那他以前是天生如此,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吗?”
刘释宇看了她一眼,思量了几秒,作了回答。
“家庭原因。”
刘释宇换了个姿势,倚在身后的柱子上,敛起神色继续道:“当初他爸,也就是沈老爷子在香港起家时,商战上的势力威胁到家庭,城哥刚出生就被月嫂带到乡下养大,那段时间,他过得很苦,但我想,那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a;qt;后来沈家站稳了脚,他也被接了回来。谁都没想到,沈老爷子第一件事却是赶走了那位月嫂,这也间接导致她死于空难。那个月嫂无亲无朋,年纪尚小的城哥哭闹着,想赶去为她送终尽最后一次孝,却因为那时沈老爷子想让他学习做好一个豪门才俊,并且摘除他从乡下带来的气质,而将他软禁一年,于是生生错过,遗憾至今。”
乔见第一次听说沈昭城的童年,心里像被冰水当头浇下,泛起一阵一阵的冷涩。
这个月嫂,应该是沈昭城当时心灵上的唯一依赖了吧。
生活的世界轰然全变,唯一的依赖也离他而去,乔见难以想象当时的沈昭城是什么感受。
留意到乔见的反应,刘释宇停了停顿,微叹口气,又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的城哥,对这个家除了怨恨,没有任何感情。因为他两个哥哥都不争气,城哥聪明,各方面天赋都高,沈老爷子将整个家族的压力都压在他身上,他生活上的一切,都是以继承人的标准规划好的。
“你难以想象,那是种什么程度。城哥的日程,竟然细致到哪一分钟要做什么,计划之外的事,就连去公园和其他孩子一起玩,都是渴望。虽然脱离了条件上的艰苦,他却一下从最自由的人成了牵线木偶。为了挣脱枷锁,他开始向全世界发泄不满,变得叛逆不训,也从此被所有人诟病。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标签,也就从此跟着他了。”
乔见垂下眼眸,抿紧了唇。
原来,他那样的名声,都是这么来的。
她默了默,又问:“那后来呢,后来是什么改变了他?”
“是一个女孩。”
乔见瞳孔震了震,像被什么刺激了一下,俶尔抬起头,双唇微启刚想说什么,就被突然拍到肩上的手吓了一跳。
“怎么,乔见你都多大啦,还去买了个卡通气球?”
边佳佳伸手拍了拍乔见手中的气球。
话题戛然而止,乔见让自己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扬起一个笑:“怎么,你不给啊?”
她递给刘释宇一个眼神,刘释宇也马上会意。今天这段谈话,就这么告一段落。
之后的时间里,虽然乔见和边佳佳两人依然有说有笑,刘释宇却观察到乔见的状态显然与刚才不同。
让他也开始怀疑自己,这一番话到底该不该说。
告别了她们俩后,刘释宇走入了一家咖啡店,在吸烟区寻了角落的一桌坐下。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对面也有人落座。
刘释宇点燃叼在嘴角的烟,吸一口又用手指夹下,指了指沈昭城:
“你有种!自己不出来,就靠我这个僚机三番四次给你兜住。沈昭城,你这里欠我的用什么还?”
沈昭城原本齐整的袖口不知何时被挽到了小臂,他一手搭着沙发把手,另一手利落地从刘释宇的烟盒弹出一根烟,在手里把玩。
“心情不好。”
他答得轻描淡写,却让刘释宇怔了怔。
这小少爷这么直白说自己不开心,可太罕见了。
“因为家里的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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