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还是个小孩童的身体,就算有再多老妈子的心,也会被婴儿般的好睡眠打碎。
背上书袋,林远秋就准备往族学去。
因着天热,王夫子也一改先前的作息,晨读课比原来提早了一刻钟,然后增加了午饭后的午休时间,而后每天下学要比冬日晚上两刻钟。
夏日天黑的晚,每天放学回家时,也只是日头偏西,天还得一个多时辰才能完全黑下来。
趁着这段时间,林远秋会继续拿书出来抄,如今虽然点油灯自由了,可林远秋还是不适应昏黄的火光,总觉得时间久了会伤了眼睛,害怕到时成了个近视眼,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他还是乖乖的选择自然光吧。
轻轻打开房门,而后又转身轻轻把门带上,才跨出几步,就看到大伯娘已经坐在房门口绣上鞋垫了,林远秋轻声打招呼,“大伯娘早。”
见是小侄儿,周氏忙笑道,“诶,早早早,远秋你又去念学了啦。”
这段时日,周氏可谓是神清气爽,几乎每天都是乐滋滋的,用她和两妯娌说的话,那就是袋里有了银钱不说,大儿子也马上就会说上亲事,如今这日子可是越过越有盼头了,她能不开心吗。
所以,这段时日,周氏对做绣品的事更加上了心,这不,天刚亮呢,她就坐在房门口一针一针的绣上了。
见小侄儿背着书袋往院门处走,周氏突然想起了什么,忙起身朝林远秋说道,“远秋你等等,大伯娘给你拿块点心去,老这么空着肚子去上早课可不行。”
说罢,就匆匆往屋里去。
虽然待会儿就回来吃早饭,可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也是好的。
林远秋正想开口说大伯娘不用了,却见周氏已经拿着一个小油纸包出来了。
“喏,给你,先吃两块点心垫垫肚子,待会儿就有力气嚎了。”
听大伯娘把背书说成嚎,林远秋忍不住想笑,双手接过点心后,跟周氏道谢,“谢谢大伯娘!”
周氏笑道:“谢啥,现在就快吃,不然待会儿被夫子逮到,可要挨手心板的。”
嗯嗯,林远秋点头,边往外走边就把油纸包打了开来,是两块芙蓉糕,是他爱吃的。
林远秋捡起一块放进嘴里,嗯,松软香甜,与前世的沙琪玛有些像。
想起刚刚大伯娘爽朗的笑脸,林远秋忍不住感叹,果然思想包袱是最可怕的,记得自己刚刚穿过来的那会儿,很难在大伯娘脸上看到笑,就算是有,那也是不舒展的。
可现下,没了“发愁大儿子找不到媳妇”的这个思想包袱,大伯娘整个人立马开朗了不少,妯娌三人凑在一起时,经常能听到大伯娘哈哈大笑的嗓门。
且不单单是大伯娘,林远秋觉得,自从有了绣活的进项后,家里所有大人,都一改先前的愁容,全都有了生活的奔头。
而小娃儿们,不管有钱没钱,从来都是开心快乐的。
……
这日,从王夫子处借书回来后,林远秋就快步往家里走。
中庸已经完工,接下来他得抓紧时间把论语抄出来,论语之后还有孟子,等四书全抄好了,林远秋准备再继续手抄五经。
虽爹爹告诉他,已经给他攒下二两多的读书银子,让他尽管去买书就是了,可林远秋还是没舍得买。
反正自己抽的出抄书的时间,没必要浪费银钱。
何况,林远秋知道,科举考试所需的花费绝不是个小数目,往后花银子的地方肯定很多,所以,能节省的地方,自己还是得节省。
林远秋突然想起前世姥爷说过的一句话,姥爷说,过日子该节省的地方就得节省,作为孩子,不浪费就是替家里挣钱了。
所以,此时自己省下买书的银子,应该也算替自己将来的科举考试攒钱吧?
越想越觉得这话很有道理,这也让林远秋更有了干劲,他摸了摸书袋里的书,准备一回家,就开始磨墨抄书。
这样想着,林远秋又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只是,今日的抄书计划注定是不能成了。
因为等林远秋兴冲冲推开院门时,就听到有呜呜的大哭声从堂屋传来,他一时愣怔,这是怎么了?
等反应过来后,他赶忙往堂屋跑去,等跑到门口后,就看到大伯娘正坐在地上,边哭边不停的抹着眼里的泪,而他娘冯氏和二伯娘,就靠在大伯娘的边上,两人低着头不说话。
再看爷奶,还有他爹和大伯二伯,几人都坐在凳上,脸上都是说不出的愤怒。
林远秋正想进门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就听他奶开口骂到,“你们大嫂发疯也就算了,你俩不帮忙拉着,居然也朝人动起手来了,嫌事闹得不够大是不是?”
他奶这是在骂娘和二伯娘?
果然,林远秋看到二伯娘的头低的更低了。
然后就听他娘不服气道,“谁让她抓大嫂头发的。”
刘氏一听这话,忙抬头接上一句,“就是,她还踢了大嫂一脚呢。”
吴氏气结,“你俩有没有脑子,人家可是走东家串西家的媒婆,今日你们三人把她给打了,往后咱们家的孩子还要不要说亲了!”
一听这话,周氏更加崩溃,“娘,儿媳实在忍不住啊,呜呜呜,她居然给枫儿说了个哑巴,娘,这不是欺负我的枫儿吗,呜呜呜……我的枫儿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凭什么要让她这般糟践,呜呜呜……”
吴氏也是老泪纵横,枫儿可是她的宝贝大孙子啊,该死的张媒婆,算她跑的快,不然自己保证一扫把呼死她。
“别哭!”吴氏一抹满脸的泪,“有啥好哭的,咱家远枫的好媳妇还在后头呢!”
可话刚说完,吴氏就再也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看到老娘大哭,林三柱心疼坏了,蹭的一下站起身,“娘,您哭啥,咱这边又不止她一个媒婆,娘您别哭,儿子明天就找别家媒婆去,没他张屠夫,咱照样不用吃带毛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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