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挨过几回筷子后,孩子们都长了记性,没再给奶用筷子打他们手背的机会。
吃过了晚饭,林远秋把蝈蝈还给了林远柏,而后就跟着爹爹去看了书套,发现才十来日的时间,娘亲她们已经做了不少。书套上也都绣上了书名,有三字经,有百家姓,还有论语、大学等等等等。用的字样正是那日他写的,是隶书体,朴实率真,稚拙天趣,看着别有一番味道。
这次的书套,林三柱准备等存够了货,再送到高掌柜那里,省得还没挣上多少,就又被别人学了去。
对于爹爹的打算,林远秋肯定是举双手赞成的,古代没有专利,好的东西人家想学就学了,有些说不定还比你做的更好看,更畅销。
所以开头第一笔生意,能多挣就尽量多挣。
显然,吴氏和老林头也都是这样的想法,也对这批绣活抱了很大的期望,不然也不会光本钱就往里头垫了十六两。
回到房里,林远秋就点上了油灯,他得趁着在家的时间,多画一些花样出来。
梅兰竹菊贵为花中四君子,象征着文人所具的所有美好品格,所以,书套上的花样,林远秋准备全用它们好了。
两日旬假很快结束,在去过王夫子那儿一趟后,林远秋就又回到了私塾。
听到私塾里吃鸡蛋要另外付银钱后,这次出门时,吴氏又摸出二十枚铜板想让小孙子带上。
林远秋推却,“奶,银钱孙儿还有呢,等用完了,届时再问您拿。”
见吴氏不依,林远秋又道,“奶,孙儿岁数还小,若是带太多银钱在身上总不太好,您就听孙儿的吧,等用完了,到时再问您拿。”
林三柱本也想让儿子把银钱带上的,一听这话,忙点头道,“狗子说的对,娘,咱们就听狗子的吧。”
“狗子狗子,你还叫狗子,先前不是说好了,都不许再喊狗子的吗。”
吴氏边说边一笤帚朝小儿子甩了过去。
林三柱反应极快,一蹦一跳,笤帚连他的衣衫都没挨着。
林远秋觉得,他爹之所以没被笤帚打到,不是因为他的躲闪功夫有多了得,而是他奶舍不得对宝贝小儿子下手,才故意甩偏的吧。
哪知这想法才在脑海中升起,下一秒就见他奶三两步冲上前,一把拽过他爹的耳朵,而后弯腰捡起地上的笤帚,接着就朝他爹的屁股上拍去,“让你躲,让你跳,让你蹦,显得你很有能耐是吧。”
“哎呦哎呦,娘,我的耳朵要掉下来了!”
林远秋:“……”
刚刚绝对是自己判断错误,他奶下手可真狠啊。
……
这次的府试,甲班共有六名学子参加,可以说,除了林远秋,班舍里几个考过县试的学生都去了。
半个月后放榜,横溪镇除了长亭书院有两名学生上榜,其他人都名落孙山。
听周夫子说,这次横溪镇参加府试的学子共有八十七人,这么看来百分之三的中榜率都不到,由此可见,想考中府试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让林远秋每日听课,更用心了许多。
周夫子讲了这次府试的策论题,林远秋发现答题方式和前世的议论文很像,也是先阐明论点,说出自己的见解和主张。然后是论据,用事实论据和理论论据来增加说服力,最后才是再立论。
有了这些的认知和总结后,林远秋突然觉得,写策论好像也不是很难了。
这日,吃过中饭,趁着午休时间,林远秋去了一趟高掌柜的书肆,想去问问有没有抄书的活计。
听到林兄的打算,周子旭忙也跟了上去,先前一起住的室友就在抄书来着,当时就看得周子旭心动,也想试着去抄一抄,总觉得自己挣银子的感觉肯定很不错。
是以,这会儿看到林远秋去书肆,他当然也要一起去看看了。
见林远秋过来,高掌柜笑着招呼,以为是买笔墨或者纸张来的。
林远秋也不磨叽,直接开口问道,“高伯,书肆里有抄书的活计吗?远秋想趁着闲暇,抄些书。”
身后的周子旭也熟络道,“高伯,我也想抄书挣银子来着。”
抄书挣银子?
高掌柜一愣,抄书的活计他们书肆当然有的,只是这般小年纪的娃儿来要书抄,他还是头一回遇到。
高掌柜笑道,“肯定是有的,只是还得先看过你们的墨宝再说。”
那是自然,林远秋和周子旭齐齐点头。
不多会儿,店伙计就拿了笔墨纸张过来。
想了想,周子旭先提笔写下:“泛彼柏舟,在彼中河”八个字。见状,林远秋接着写到:“髧彼两髦,实维我仪。”
这是诗经中的鄘风篇,早上周夫子还让大家默写来着,这会儿两人正记忆深刻呢。
高掌柜拿起两人的字仔细看了起来。林远秋的字,原先他是看到过的,可现下再看,不但字体依旧工整,且比起先前来,还多了遒劲,想来平时没少练习。再看另一个娃儿的字,也很是不错,一笔一划写得非常清楚,这样的字,用来抄书,绝对没问题。
“不错,”高掌柜点头,“两位的字都可,抄书自是可以的。”
抄书是按字数结算的工钱,每抄一千字,可得工钱一百文。最后林远秋和周子旭都决定抄千字文,听高掌柜的意思,如今书肆最好卖的就是蒙学的书,虽能印刷,可比起手抄来,要贵上太多,所以,有好些父母还是愿意给孩子买手抄本的。
回到私塾,林远秋和周子旭先把白纸放到了宿舍,千字文他们手头就有,所以并未从书肆里拿抄书的样本。
等下了学,吃过晚饭,两人就飞快回了宿舍。
这会儿正是新鲜劲最足的时候,磨好了墨汁,两人就一刻没耽搁的抄写了起来。
其实也算不上抄写,毕竟千字文林远秋和周子旭早已背的滚瓜烂熟,所以,说是默写更为准确一些。
忠叔给每个宿舍依旧是两勺灯油,是以林远秋和周子旭也没敢抄的太晚,差不多到了戌时,就吹灯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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