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辛的伶牙俐齿只是假相。
实际上,她不仅双颊热辣、心跳加快,还惴惴不安。
按她的本性是要不理不睬,听之任之,让对方自发成为跳梁小丑的,只是看到饭粒儿一副受创的可怜模样,才忍不住张口怼回去。
刘堂可欣最后一句“你等着”,竟让成辛以为要她站在那里先别走,她去搬江森来助阵。心中一片惶然:怎么破!她可以拉谁助阵?!
好在只一瞬,成辛又明白过来,那只是一句弥补丢了的面子的泛泛警告。
“嘿嘿。”意识到这一点,成辛放心地笑了。
一团淡淡的阴影拢过来,成辛一抬头,差点原地吓一跳。墨菲定律来了:担心什么,什么就更有可能发生!
江森从男卫生间门口走出,脚虽然没有停步,人也没有说话,一双眉眼深邃的混血儿眼睛,却含笑地深深地注视了成辛一眼。
那一眼里,分明流露着赞赏、调皮、勾搭。看得成辛惊诧非常。怎么?不是憎恨、厌恶、警告?
虽然有绵长而起伏的内心活动,实际上,只是两三秒的刹那。成辛掩下各种复杂的内心活动,还算镇定自若地继续往卫生间深处走。
从女厕出来,看看饭粒儿仍是失魂落魄、深受打击的模样,好几次,成辛想开口安慰她,说说好多大师职业伊始都是从打杂开始的故事。然而这只是一种臆想,实际上她在生活中根本不认识什么大师,在理论上也叫不出从悲惨的学徒生活开始辉煌职业生涯的大师。
每月20号是向总部财务室上交报销发票的日子。成辛早早整理好,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上午11点,进入效率下降的办公时间,便起身去敲商所长办公室的门。
商伯年熟门熟路地在发票黏贴联上签字,表情十分平静,丝毫看不出刚才宣布减薪时的倦怠。
“新岗位做得还习惯吗?”冷不丁,商伯年开口。语调轻快又漫不经心。
“挺好的。”好才怪!琐碎、无穷无尽又毫无成就可言!
商伯年忽然掀起眼皮,凝视成辛的面孔。那一双星目清澈而黑白分明,目光却幽深且复杂。成辛被看得有些心慌。
“你做得不开心!”商伯年得出自己的结论。
成辛:“……”她能说什么!
“是不是觉得行政枯燥、无趣又琐碎?”商伯年堪称面含微笑,语气温柔。然而成辛却不敢仗胆说“是的”,毕竟还要小心维护这段上下级关系,上海户口的后续还要仰仗眼前的大爷。
见成辛眼珠转来转去,一看就内心戏很多,嘴巴却绷得很紧,商伯年不由笑出声:“我倒是有心把你往项目组里拉,又怕你到时候太辛苦,觉得工作量太大!”
“真的吗?”成辛想起当初为温城项目站台的刺激时光,“我愿意!不会叫苦叫累的!”
商伯年笑盈盈地用目光笼着成辛,并不定睛看她哪里,使他看上去只是随意一瞥而已,并无其他深意。
“要是耽误你谈恋爱,你男朋友岂不是要怪我了。”他说得风轻云淡,配合着他游走的目光、泛且淡的笑意,像足了无心之语。
“啊!完全不用担心!我男朋友根本不在上海!”
“哦?”这回商伯年是真吃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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