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青便笑道:“干嘛?”
陆绪章:“没什么,就看看。”
孟砚青:“看你高兴的样子!”
陆绪章伸出手,牵住她的:“凭什么不高兴?”
孟砚青便也忍不住笑了。
陆绪章牵着她的手,就这么走在东交民巷的胡同中,秋风萧瑟,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那落叶便窸窸窣窣地飘荡在空中,之后犹如翩翩黄蝶一般落在地上,落在他们脚下。
两个人踩在那落叶上,发出轻微细碎的声音。
孟砚青却想起小时候:“还记得吗,我们两个在这里转圈圈。”
陆绪章:“嗯,小时候真傻。”
那时候孟砚青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很大的裙摆,要在这里转圈圈,要让自己的裙摆和那黄叶一起飞舞,结果转着转着头晕了,直接栽那里,还把胳膊磕到了,有些泛肿。
千娇万贵的小公主,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时就差点哭鼻子,陆绪章少不得仔细哄着,好一番宽慰,之后背着她回家。
回到家后,还被家里大人教育了一番。
孟砚青想起过往,不免失笑,她看着不远处,秋高气爽,晴空万里,而就在楼宇和绿树掩映下,哥特式风格的尖顶钟楼若隐若现,那是圣米厄尔教堂。
她笑着说:“这教堂还在呢。”
这是光绪年间修建的了,老教堂,小时候孟砚青曾经和陆绪章一起过去观摩,好奇地探头探脑,甚至煞有其事地祈祷些什么
陆绪章也看到了,他笑问她:“你还记得,你曾经在那里许愿吗?”
孟砚青:“早忘了!”
她又不信这个,只是小时候好玩而已。
陆绪章望着不远处那瓦灰色的尖顶钟楼,眸中泛起一丝沧桑,他笑着道:“小时候,想学着那些大人,想祈祷,想许愿,可是仿佛不缺什么,没什么可以许的愿。”
绞尽脑汁能想到的许愿,也不过是希望孟砚青明天早点过来,这样两个人可以一起看他新买的那本书。
孟砚青侧首看向他,午后的阳光自枝叶的缝隙里投射下来,给他的侧脸涂上一层暖色,他唇边浮着温煦的笑意,眼神中充满了回忆。
这一刻,心里便异样安宁。
曾经的童年,以及数年的陪伴,这些回忆全都涌上心头,充塞着记忆,所有经历过的那些灰暗和不愉快,全都被染成了温暖的橘黄色。
她看着他,终于开口问:“然后呢?”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如同这掀动翩翩落叶的风。
陆绪章也侧首,看向她。
他看到阳光落在她眼睛中,照得她眼睛笼着一层璀璨的光。
他笑着道:“年少不知愁滋味,也没什么要祈祷的,后来长大了,才知道什么是心有所求。”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向谁祈祷,恨不得求遍中西方漫天的神佛,求他们给他一丝希望。
孟砚青听这话,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伸手,反握住他的手。
她是想安慰他,他自然感觉到了,便抿唇轻笑:“现在,我不是求到了吗?”
求到了这个世间想都不敢想的神迹。
*
最近孟砚青也时不时听到罗战松的消息,这个人现在扑腾得很厉害,他说合作的国有商场如今也拿到了黄金销售许可证,听说也在等着进货,看起来他的目标也对准了这年的春节销售档期了。
孟砚青自然不肯输给这么一个人。
她和秦楷庭又跑了几次央行相关部门,总算拿到了黄金销售的配额,这时候红莲商场的销售柜台也都万事俱备了,现在就等着深圳黄金首饰加工厂的货。
谁知道她给深圳那边打了几次电话,秦楷庭也特意跑了一趟深圳,都无功而返,原来即使拿到了黄金销售配额,也是要排队的。
秦楷庭:“今年国家放开了黄金销售,不光是北京,其它地区也给一些国有商场发了黄金销售许可证,现在大家都急着进货。现在我们的进货都是负责内销黄金加工的深圳艺华联合工贸公司,但是他们家的货源应该不好拿,国内不少大企业大商场都是去他们家拿货,有货不愁卖,去了就得抢。我们已经登记上了,我问过了,我们的货排到腊月了。”
孟砚青听着,难免觉得时间有些紧张,腊月初也是腊月,腊月底过年也是腊月,但是如果真等到过年,他们过年的销售怕是白搭了。
其实关于这件事,陆绪章也提到过帮她,不过她拒绝了。
她要的是艺华公司的长期供应,是长期合作的供货。
陆绪章想要黄金首饰,一件两件甚至四五件,只要在合理需求范围内,都可以,随便找人行打一声招呼,肯定能拿到批条,那是个人需求的性质。
但是如果是这种涉及大笔利润的供货,那性质就变了。
一个不好,甚至可能连累他的前途。
所以孟砚青还是想着自己来。
秦楷庭;“我打算两周后再去一趟深圳,哪怕软磨硬泡,好歹拿到一些黄金首饰,这样我们的柜台可以上货了。”
孟砚青略想了想:“到时候我学校的期末课程也结束了,我过去吧。”
秦楷庭有些意外:“你去?”
孟砚青颔首:“其实我也想趁机考察下那边的黄金制造情况,开开眼界,你现在红莲这边还有一些柜台手续要走吧,你和金凤一起筹备这边的柜台,顺利的话,我拿到货,回来就能开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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