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她想着他刚才那又操心又舍不得的样子,不免想笑,心里也觉得暖暖的。
多少会觉得,又回到了过去,青春年少,你侬我侬,最甜蜜的时候,只不过这次的人生没有任何负担,事业也都已经有所成,儿子也长大懂事了,两个人可以心无旁骛,尽情享受爱情和婚姻,恣意宠爱着彼此。
她这么想着,竟不自觉哼着愉悦的曲调,准备过去厨房看看鸡汤。
谁知道这时候,电话再次响起来了。
孟砚青以为是陆绪章又有什么要叮嘱的,便顺手接起来。
可没想到的是,电话那头却是四儿的声音,很急很急:“小姨,亭笈,亭笈出事了,好多血!亭笈出事了!”
孟砚青听得这话,心便狠狠往下一坠,不过她到底是冷静下来:“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你们现在在哪里?”
四儿喃喃地道:“我们在工厂外面,要去医院,送去医院了。”
孟砚青马上问道:“哪家医院?”
四儿有些茫然,之后背景杂音中有声音大声喊道:“协和!”
孟砚青听到了,忙道:“我马上过去。”
挂上电话后,孟砚青立即给陆绪章拨了电话,结果根本没人接。
很显然,他刚才给自己打完电话后估计就去开会了。
她只好算了,匆忙关了厨房的火,拎起包来,带了钱,就飞奔出来,她上了车后,开着车,一路紧急赶往医院。
入了冬后,天黑得早,此时路灯已经惨淡地亮起来,街面上人并不多,树叶落尽间,竟是一片惨淡萧条。
孟砚青紧紧攥着方向盘,心跳如鼓。
她开始隐隐意识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那本书中定下的命运,是一种神秘而可怕的漩涡,她用人力将儿子的人生线扯到了另一个方向,但是儿子对翡翠的兴趣,和罗战松的对抗,这一切仿佛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虽然罗战松已经被扣押起来,但是罗战松引动陈家,陈家和龙哥这条关系,都是关联着的。
如今儿子出事,到底是罗战松陈家那里的祸根,还是四十二万种惹祸,她一时也想不透,但到底明白,一定和这两样有关系。
就在这种杂乱的思绪中,她终于赶到了医院。
夜幕沉沉地落下来,风刮着枯叶扑打在挡风玻璃上,孟砚青径自驶入医院内,下了车,匆忙赶过去急诊处。
一到那里,迎头便碰上了四儿和陈叔。
陈叔见到孟砚青,眸中愧疚:“亭笈正在抢救中,是我大意了。”
孟砚青嘴唇苍白,心里沉痛,不过大脑却是格外冷静。
她颔首:“没什么,具体情况我们稍后了解,现在大夫怎么说,亭笈什么情况,你和我说说。”
陈叔皱眉,看了一眼急救室的门:“我们也是刚把他送来,不知道情况,需要等大夫出来。”
孟砚青点头:“好,那我们等吧。”
陈叔便先大概快速讲了下情况,说是他前几天的猜测果然没错,有人似乎在附近打探情况,结果陆亭笈过来给四儿送东西,走的时候他恰好发现了,他便跟上去一探究竟,正好将那些人抓个正着,由此打了起来。
陈叔蹙眉:“对方三四个人,带了刀,都是穷凶极恶之徒,现在派出所已经把他们抓住了。”
孟砚青:“嗯,这个回头再说。”
她大致猜到了,儿子年少,初生牛犊不怕虎,见对方可疑,又仗着武艺在身,便想制住对方,可对方哪里是省油的灯。
她已经心乱如麻,不过还是勉强镇定下来。
派出所的种种,以及后续的案件侦查,回头自然有陆家去操心,现在关键是儿子的安危。
她看了眼面色肃穆的陈叔,以及神情忐忑的四儿,到底是道:“放心,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
这些话,很苍白,很无力,是安慰他们,也是安抚自己。
接下来她也就不说话了,安静地等在走廊里,走廊里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味道,灯光惨淡地洒下来,一如窗外这个萧冷干涩的冬天。
她看着眼前淡绿色墙围,眼前开始恍惚,脑中竟然浮现出上辈子的种种。
这已经是她心底深处挥之不去的恐惧。
她真的害怕,害怕一切都是一场空。
她突然觉得浑身几乎没有半点力气,甚至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候,空荡荡的走廊中传来脚步声,很快,一个人来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肩膀:“砚青。”
那声音熟悉而温哑。
她茫然地看过去,便看到了陆绪章。
她嘴唇颤了颤,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
陆绪章低声道:“别担心。”
孟砚青微颔首。
陆绪章:“我刚到的,先去和院长了解了情况,现在急救室中都是最有经验的专家,会尽最大的努力。”
孟砚青心里恍惚,听到这个只有点头。
陆绪章:“你当时给我打电话,我正准备开会,没接到,后来我打回去,你没接,我直接给玉雕厂那边打电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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