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份一贬,贬得可不止位份。
铜芸隐晦地拉了下主子,眼底有着难言的担忧,她怕主子会在坤宁宫中失了理智,贬低位份在行宫中是看不出什么落差的,但一到回了皇宫,所有事情都会在提醒你这件事。
如今不过是换了位置,还不是最差的呢。
铜芸想到了什么,心底不得不苦笑了一番,也不知到时候主子还能不能保持平静。
祁贵嫔握紧了手,她顶着众人打量的视线,压住心底汹涌而起的屈辱,坐在了位置上,她一直冷硬着脸,和往日那个什么时候都透着漫不经心的昭仪娘娘截然不同。
众人面面相觑,相较而言,宁才人却是没什么关注。
……也不是没有。
安才人记恼宁才人在行宫对她的各种咄咄逼人,今日请安,她故意坐在了宁才人前面,见宁才人皱眉,她心底的恶气才觉得出了些许。
桂春都来不及拉她。
桂春欲哭无泪,主子想要报复时,能不能想一下对方是谁的人啊!
皇后娘娘出来时,殿外的气氛说不出的凝固,人人都端正坐着,看着没什么问题,但彼此间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皇后娘娘坐下,有点惊讶地疑惑:“这是都怎么了?”
云姒抿了口茶水,弯着杏眸,轻声细语地搭腔:
“嫔妾也不知道,她们都不说话,害得嫔妾也只好保持安静了。”
皇后娘娘被她逗笑,摇了摇头:“你呀!”
有人打破了沉默,殿内的气氛很快又热络起来,皇后娘娘看向云姒,话音还有点担忧:
“本宫听说了,你这一路来回都不安宁,今日觉得身体如何了?”
云姒一脸苦闷地摇头:“娘娘别提了,嫔妾今日看见早膳还是没胃口,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皇后娘娘也叹息一声:
“你倒是受苦了,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宫中陪本宫说说话。”
云姒不着痕迹地挑眉,这话说的。
能伴驾去行宫,谁愿意待在宫中呢?
云姒虽然来回路上都被折腾得不轻,但要是让她选择,她也是不愿意留下的。
只是,她回答皇后时,却是另一套说辞:“谁说不是呢,能陪娘娘说话,嫔妾也是求之不得。”
皇后娘娘忍不住失笑地摇了摇头,再吩咐宫人:
“你没胃口,就少喝点茶水,本宫让人给你备一碗酸梅汤。”
又是酸梅。
云姒心底抵触得要命,但她面上不显,仿若不好意思地低垂下眼眸:“嫔妾让娘娘费心了。”
皇后抵唇轻笑:“你是个招人疼的,莫说皇上疼你,本宫也忍不住疼你。”
一个请安时间,诸位妃嫔就看着皇后娘娘和云婕妤在说话,她们也有点习以为常,皇后娘娘一贯如此,除了一个苏婕妤不同外,一向是谁得皇上看重,谁就得她看重。
说她势力,但偏偏这般却是让她得了皇上的看重。
换是她们坐到皇后的位置上,能做到这一点的又能有几个人?
人人都有偏好,唯独皇后娘娘好像没有。
众妃嫔在坤宁宫请安时,慈宁宫也迎来了常客,张嬷嬷亲自迎着人进去:
“静妃许久没来,娘娘一直念叨您。”
静妃抵唇轻咳了一声,她声音柔和道:“是蓉儿不好,回来得晚了,姑母身体如何?”
张嬷嬷摇头:“您是伴驾离开的,哪能怪得了您?”
“您放心,老奴伺候着,昨日太医才来瞧过,说是娘娘身体健朗着呢。”
静妃闻言,也不由得跟着笑:“那我就放心了。”
被一路领进去,太后正在殿内用早膳,见她来了,太后吩咐宫人再上一双碗筷,打趣道:
“你再来晚一点,可就赶不上陪姑母吃这一顿饭了。”
静妃坐了下来,她轻笑了一声:“又让姑母知道蓉儿是掐着时间来蹭饭的了。”
碗筷送上来,静妃吃了两个虾饺,便没有再碰。
见状,太后娘娘也放下木箸,静妃扶着她回到内殿坐下,殿内很安静,案桌上摆着棋盘,太后入宫后才学会下棋,下得不高明,却是很喜欢和人手谈。
太后坐在棋盘对面:
“蓉儿来,让姑母看看你出宫一趟,棋艺可有长进。”
静妃顺从地坐了下来,她执白子,安静地等待姑母落子。
棋子未曾落下几颗,太后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
“你惯来安静,这还是头一次想出宫去走走,车马劳顿,你也不怕你身子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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