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要是有罗汉果、甘草也可以切碎扔到里面。再按照自己家里的口味加一些冰糖。”花芽把东西倒进铁锅里,先用大火煮开, 再转成中小火。
把火候和需要注意的地方一一交给过来学艺的家属,花芽又开始教她们怎么过滤。
钱梦跟王梨花说:“看不出来,花芽同志的手艺这么好。”
王梨花站在灶台里头,跟周文芳、大芳姐她们一起。而灶台外头, 也就是小院里,挤满了闻讯过来的家属。这还都是三区相熟的知道周文芳住在这边,有些不大熟悉的还不好意思过来。
有的过来的着急,满头大汗,在后面掂着脚学。有的准备的充足, 带着铅笔和信纸把花芽说的步骤一步步记录下来。有的花芽说上一句话就得问问边上人怎么回事
“原来她就是花芽同志。”
“顾团长的家属长得真是名不虚传。”
“看起来很娇气, 看来也是照料家的一把好手, 顾团长真是有眼光。”
“人家自己还是组委会的成员,你们谁要进家委会都得人家点头。咱们家属的生杀大权, 可全在人家手里。”
“你可别乱说话, 咱们部队最讲究一个公平。人家能进组委会,那也是品德和智慧符合要求。”
有品德和智慧的花芽同志, 把过滤出来的汤水倒进纱布里二次过滤, 然后重新倒进锅里熬制。
“一定不要偷懒, 每隔几分钟就要搅拌一下。等熬成粘稠的状态,关火就可以了。”花芽把大舀勺放到一边, 啃了口梨说:“放凉之后,找个干净没油的玻璃瓶能存储半年以上,冲的时候用温水就行,喜欢的还能加上些蜂蜜。”
方圆看花芽嘴有些干,应该是被灶台的火烤的。她让花芽去解答其他家属的问题,自己在这边帮着花芽搅拌。
花芽在人群里教了半天,大家学的差不多了,走了一大半的人。剩下的都想等着熬好的梨膏,尝一尝。
周文芳就把家里的椅子、凳子、小几子都摆出来给她们坐,小院子围了一大圈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如果花芽不在场,说不准还能把罗雪一家的事拿出来说一说。现在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提那家人,纯当他们不存在。免得花芽这边好心的教她们做梨膏,回头她们说话不忌口,还把花芽得罪,那可太不像话了。
周文芳本来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也不知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还跟不少家属聊到一处去。
相熟的王梨花她们差不多也知道谢伟民跟她的事,就是诧异她这么快就结婚。毕竟前面耗了那么久。但想想也能理解,现在不少人还都是相亲见上两三面就结婚了的,周文芳这样不算莽撞,至少了解的差不多。
大家又一窝蜂地打趣儿周文芳,害的她从小院里躲到屋里不好意思出来。念在她做的烧饼好吃,成为031的一个招牌,不少家属哄着她出来聊别的,不再逗她。
大家相互约定到十月六号那天一起去帮周文芳的忙。周文芳结婚没租三食堂的场地,每天上三食堂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她要是租下来,好多人都没处吃饭去了。
她就在小洋楼院子里外摆上五桌,叫上跟她玩的好的家属和谢伟民的战友们做个见证也就成了。战士那边就跟花芽结婚一样,让炊事班包上大饺子,抓些喜糖给战士。
周文芳没说上几句话呢,结婚当天的活就被大家安排完了。她都傻眼了,这也太热情了。
说着说着,不知道谁先提到《人民报》的那两位同志,大家没什么关于他们的八卦聊,就聊到最近《人民报》上的报道。
“暗礁岛上挖出了铁矿,还是海底矿。”
“你别胡说了,海底怎么可能会有矿石呢。咱们这边的海最多给你整些新鲜海鲜,别的玩意啥都没有,穷得很呢。”
“我说的是真的,我们家老朱带回来的报纸上写的清清楚楚,就是上个礼拜的事。我们家老朱说萨丁岛听到这个事,还想着跟咱们031抢暗礁岛的管辖权,事情都捅咕到北京去了。后来北京的领导说海底铁矿石的事情,本就是属于国家管理的,国家现在授予给部队管,萨丁镇不可以插手。”
她这话说的清清楚楚,她也不敢传播谣言,说的都是白纸黑字写的原封不动的话。
花芽本来软塌塌地靠着周文芳休息,听到这个消息脑袋瓜立了起来。她悄摸悄地跟周文芳说:“咱们部队要是能独占一个铁矿,几辈子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家八斤再也不用操心孩子们吃不上饭啦。”
周文芳也觉得是个好消息,部队富裕,各方面待遇都会好起来。就是管理上可能要多花些精力,要避免海难和开采事故。
等到锅里的梨膏凉下来,花芽着急回去看小瑶瑶,把怎么冲、一次冲多少给她们讲了后,就先走了。临走前,周文芳看她熬得梨膏还有剩,装了三瓶塞给她。
走到半路上,遇到小瓜子。
“嫂子,俺团长让你过去接电话,是北京林云大姐来的。”
怕花芽着急,小瓜子跟花芽说:“知道你这边忙,俺团长让林云大姐一个小时之后再打过来,你看看咱们现在过去还是忙完再过去?”
花芽跟小瓜子说:“那你先跟我回家一趟。给你揣兜里,这个是梨膏,你能化水喝。还能跟蜂蜜一起拌着喝。”
小瓜子很高兴地说:“俺们家乡也有雪梨园,当地的中药局一到秋天就开始卖梨膏。咱们岛上前些年没有梨园,俺好多年没喝过这一口了。”
花芽看他打心眼喜欢,就说:“你喝完再来找我,今天分了好多大黄梨,我能熬两盆的梨膏。”
“欸!还是俺嫂子会疼人。”小瓜子一路上陪着花芽往家走,小嘴巴给花芽哄得乐呵呵的,到了家还给小瓜子拿了瓶汽水。
小瓜子在外头嘴巴也不闲着,跟郝大姐俩人唠到一起去了。郝大姐喜欢他的机灵劲儿,还说让他放假去家里吃饭。
小瑶瑶应该是玩累了,吃完眼皮一咪哒一咪哒的,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花芽洗了把脸,把头发重新扎了下,然后跟小瓜子一起往办公楼去。
“嫂子,你看这火烧云多红啊。”
花芽往前面看,厚重的云层仿佛被红日压在下面,不断地照射出金红色的光芒。
还没到下班时间,路上没有多少人,显得寂静又平和。
花芽随手薅了根狗尾巴草,拿在手里边走边晃悠。
小瓜子见了说:“你跟俺见过的好多干部家属不一样。”
花芽抬抬下巴,意思说:夸,赶紧夸。
“你给俺的感觉特别亲近。”小瓜子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地说:“俺见你就像是见到俺亲姐姐,俺离开家太久了,后来她嫁人,也不好总是写信给她,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别人的姐姐都有弟弟在身边撑腰,只有俺离她那么远,好害怕她在婆家受欺负。”
“你姐姐一定也是个优秀的同志,你即便不在她身边,她心里有你,知道你这个弟弟给她争气,她就有底气,不会被婆家人欺负。”花芽把狗尾巴草往草丛里一掷,又摘下一朵小雏菊,她送到小瓜子面前说:“而且你看我自己嫁过来这么远,不也过的很好么,你别杞人忧天,你过得好,你姐姐也会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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