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爷仨也不怕。好在屋子里暖气足,吹到院子里比外面要暖和几度。
王蕾把叠好的裤子散开,摸着灯芯绒的面料说:“这是最流行的灯芯绒吧,摸起来好柔软。我看到有人穿成夹克衫的样式,原来做裤子也很好看。”
花芽说:“还有朱红色的灯芯绒,那才叫好看的。我还想着赶在年前去上海一趟,看看能不能买到灯芯绒的布料,要是买到,我也给你做身灯芯绒的衣服。”
王蕾忙说:“我不要。我在学院里穿不了便衣,都发了衣服。”
花芽说:“眼看过春节,就算我给你的见面礼。再说,还不一定能不能抢到,这玩意销路国内外,可火了呢。”
说着,花芽站起来,爬到炕头找到一个饼干盒,从饼干盒里翻出软尺说:“过来,我量量你裤腰和裤长。衣服咱们俩穿一样的,裤子你能比我长点。”
林回在炕梢说:“你就说你小短腿呗。”
花芽回头怒道:“你才短呢,我长着呢!”
林回说:“我也不短啊。”这话喊完觉得有些怪怪的,林回飞快地看了王蕾一眼。不看王蕾还好,看了王蕾,王蕾反而害羞了。
花芽没看出他们的小眼神,嚷嚷道:“我从下巴颏往下全是腿,你拿什么跟我比!”
话题被岔了过去,林回笑道:“行,你腿长,我认输。”
王蕾到底拧不过花芽,硬是让她站在炕头,量了腰身和腿长。
量完,王蕾就坐在炕头迅速的绣着花芽的灯芯绒裤子。开始还有点紧张,怕把花芽的裤子缝坏,下了两针找到感觉,绣的越来越快。
花芽见她还在不停的换颜色,想要凑过去看,王蕾说:“二姐,你等我,这个很快的。”
小瑶瑶在下面玩的无聊,爬到炕上要跟妈妈要花生糖吃,花芽说:“这个要过年才有,现在你数数,还有二十天,数过二十天妈妈就给你拿花生糖吃。”
小瑶瑶点点头,对妈妈的话深信不疑。靠着妈妈坐,数着自己的手指头,看看二十天有多久。数完手指头,手指头不够,就把脚脚翘起来掰着脚指头数。
王蕾抽空看了花芽一眼,暖黄色的灯光下,花芽腿上搭着小毛毯,正在教小瑶瑶数数,偶尔跟他们说说话。
外面顾听澜带着大毛小毛进来,一手一个送到炕上,跟花芽说着话。
花芽抬着头,笑盈盈地望着顾听澜。顾听澜眼神里也带着无声的柔情。
这样的场面,在王蕾的眼里怎么看怎么温馨。
顾听澜说完话就去洗澡,林回从炕梢过来坐在王蕾身边:“刚才看什么呢,眼睛都不带眨的。”
王蕾小声说:“你姐姐和姐夫一家人真美好。”
林回笑着说:“咱们的未来也会很美好。”
王蕾抿着唇笑,对未来有了很大的期待。
其实他们不说,花芽也知道,他们是奔着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
初次见面,花芽当着林回的面叫了“弟妹”,两个人都没反对,花芽心里就有数了。
她把大毛和小毛叫到身边,从他们背后把隔汗巾抽出来。小男孩火气旺,就跟着爸爸运动了一会儿,后背都汗了。
花芽给他们的隔汗巾就是小号的毛巾。商业大楼里有了儿童用品,花芽就买了几条给他们换着用。
她把隔汗巾叠了叠,把大毛的衣服掀起来擦了擦汗。又把小毛的衣服掀起来擦了擦汗。然后,冲着炕下面的小盆来了个投球。
投中的同时,王蕾这边给她绣的东西也完工了。
王蕾不知道花芽会不会喜欢,先给林回看了看。林回冲她竖起大拇指。王蕾舔舔唇,忐忑地捧着裤子送到花芽面前。
花芽接过裤子,看到后兜上面绽放出五彩缤纷的彩色花朵。花枝从裤兜里伸出来,像是从兜里满溢出来的一簇簇锦团。
王蕾缝的很精致,指甲盖大小的花朵,连花蕊都有,全是漂亮的格桑花。
花芽简直喜欢的不行,当场把裤子套在身上,撩起衣服走来走去,越看越喜欢。
顾听澜洗完澡,抱着被褥过来。
发现小妻子站在炕上撅着屁股在看后面,他扫了一眼,也欣赏地说了句:“好手艺。”
花芽嘚瑟瑟地说:“这我不得穿出去满大街的炫耀呀。而且棉袄绝对要穿短式的,不能把屁股兜盖着。走路还必须得扭起来!”
顾听澜被她可爱到了,手指头动了动,强忍住把人薅到怀里亲的冲动。
王蕾被夸的脸蛋通红,她就憨憨地说:“二姐要是喜欢,我今天晚上给你多缝几条。我还会缝兰花、喇叭花——”
花芽连忙打断她的话说:“亲妹妹,咱们来日方长,别把你的眼睛绣坏了。”
林回跟顾听澜说:“二姐夫你看,蕾蕾给我二姐绣了小花,把我二姐美的,都叫她‘亲妹妹’了。”
花芽扭过头凶巴巴地说:“对,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妹夫啦。”
王蕾被他们姐弟逗的“咯咯”笑。
他们吃饭时,把炕上的炕柜抬了下去。
晚上睡觉,四个人就把炕柜抬了上来继续做隔断。
花芽和王蕾睡在炕柜的两边,顾听澜自然而然睡炕头,林回“弟位”在这里,睡的是炕梢。
晚上,他们宛如小时候那样,在各自的被窝里说着话,也没什么主题。
东一句西一句,不知不觉没了声音。
只能听到外面雪下的簌簌声,以及屋里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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