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手指从缝隙里探出?,
立即就触碰到了那冰凉凉的雪花,她将?雪花拨到了一旁,从那缝隙里又?看到了外面还在不断落下来的皑皑白雪。
这样大的雪,只一夜雪厚及膝。
如果再这样下,这已经是废墟的小镇子?是不是很快就会被掩埋?
她朝外吸了一口气,想将?地窖门再推开?些,可?却因为外面已经有了厚厚的积雪,使得?她的力道在这些积雪的面前,显得?不值一提。
折腾半响,纹丝未动。
周梨正发愁着,忽听得?地窖里传来的声音,很轻很轻。
可?对她来说,却又?是那样的清晰。
她连忙下了楼梯,借着那道雪光奔到棉被前,白亦初仍旧闭着眼睛,但是体温不高?不低。
没有高?热,万幸了。
她用水拌了些炒熟的麦子?面,那是用炒熟的麦子?碾成的面粉,平日?里用水一冲就能?吃。又?翻找出?些糖添在里面,只是因为水是凉的,所以那和出?来的炒面,也?凉飕飕的。
这样她可?不敢给白亦初吃,只连带着那碗一起放进自己的怀中,然后自己也?到被子?里捂着。
透着冷意的碗在怀中,一丝丝冰凉隔着单薄的里衣传到了身体里,叫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一边盘算着杜仪他们的干粮。
别说一开?始就挖着草根一起吃,就算是只吃那些特意压缩过的干粮饼子?,也?能?撑一阵子?的。
现在下了雪,总不可?能?是只这镇子?上,那边只怕也?没逃过,只希望他们能?熬过去。
又?看了看白亦初,只盼望着他赶紧醒来,只要他醒过来,一切都好?办。
不知道捂了多久,那炒面虽然没有滚烫热水冲出?来的暖意,但也?不是太凉,她才一点点地喂给白亦初。
因怕他现在昏睡中咽不下去吃食,所以炒面和得?很稀,正儿?八经的清汤寡水,但人即便是在睡梦中,口中如果有液体,也?会本能?地有吞咽感。
她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将?那一碗炒面汤喂给了白亦初。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食物的缘由,晚上白亦初终于醒来了,只是人很虚弱,毕竟身上的伤实在太多了,一句话没说出?来,他也?许看到坐在面前的周梨,可?能?都以为是梦。
可?是他这一次醒来,却叫周梨看到了希望,于是越发殷勤地给他暖炒面汤。
从半夜捂到了天亮,她不敢有半点动弹,生怕就将?那炒面汤给洒了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二天那炒面汤入口终于不再是常温,有了些像是经过灶火加热过的感觉。
跟昨天一样一点点地喂给白亦初。
然后继续清理地窖口的积雪。
昨日?大雪又?下了一天,不过下午的时候,小了很多,但周梨从这下面用棍子?往上掏出?这出?气口,大约也?是到自己胳膊下面了。
也?就是说这雪能?淹死人。
不过好?在,这一场大雪,也?是阻拦了不少人的行动,以至于周梨这两天都安心了许多。
不用再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这里的有个地窖,还藏着人了。
转眼过了三天,白亦初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而且醒来的时长也?在增长。
在周梨给他换了第二回 药后,发现伤口都恢复得?好?,甚至是有结疤的迹象,便晓得?他是熬过去了。
所以当白亦初再一次醒来,甚至能?用那干哑的嗓子?和自己说话后,周梨激动得?满眶的眼泪。
但她也?不敢出?声,怕运气不好?,刚好?有路人,被自己惊动到。
白亦初也?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这些天里他虽是醒来,也?瞧见了周梨,可?是却以为是梦罢了。
而此?刻他能?真真切切地拉着周梨那粗糙且又?被冻得?满是疮口的手,便晓得?果然是她。
见她掉眼泪,却紧咬着牙关不出?声,一下就反应过来这里也?并不安全?。因此?也?没有言语,只是抬起那受伤的手,温柔地替她将?眼泪都擦了去。
此?刻的周梨,其实有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脸虽然还干净,可?一头长发此?刻发黄枯萎,乱七八糟地绑在脑后,身上穿着的是十分不合身的棉衣,甚至像是成年男子?的衣裳,而且还破破烂烂的。
他不知道周梨是如何寻来的,其他人又?在哪里,只是觉得?经历过了那么多苦难后,还能?看到她,已然是老天的恩赐了。
而白亦初替周梨擦眼泪的时候,她似也?想起了什么,连忙从怀里拿出?那碗捂了大半天的炒面汤,示意白亦初快吃。
白亦初一怔,只觉得?鼻子?酸酸的,有种想要哭的冲动。他这些天那迷迷糊糊中,有人喂自己东西,暖暖的,顺着喉咙到胃里,炒面汤所经过之处,都一片暖意。
却不想原来这炒面汤是这样热出?来的。
他伸手却接碗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想,这个世间,除了阿梨,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会如此?对待自己了。他终于是没有忍住,湿润了眼眶,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那带着甜丝丝的炒面汤。
周梨看着他将?那些炒面汤吃完,眼底满是笑容,随后起身到靠墙的箱子?里拿出?他们当初做的兔肉干,递给白亦初,示意他继续吃。
这几天因为白亦初没有醒来,周梨也?只能?调这炒面汤给他喝,压根就没有多少营养,最多也?就是补充一下体内的水分罢了。
到底还是得?吃肉啊。
白亦初也?没有拒绝,他看着此?刻的周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比自己都要像是伤者,所以此?刻只希望自己赶紧好?起来。
只要自己好?起来,这一切都不用周梨来扛着了,也?不要她一个人再面对心惊胆颤。
也?递给周梨和一旁蹲在棉被上的阿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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