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也是给衙门解决了不?少务工难题。
一切都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转眼入了夏,酸杏子挂满了枝头,街上已经到处有人开?始叫卖李子,周梨琢磨着,想来端午,柳小八他?们也该回来了。
等元姨回来,也好早些把杜屏儿和总红脸的小韩大?夫将婚事落成。
事儿一多,她倒是把去年白?亦初和自己提过,今年武庚书院要与清风书院比试的事情给忘记了去。
直至衙门里那?几个教授贴了榜子出来,她才想起,急得忙喊了香附和自己去武庚书院。
又恰好是中?午,大?家正在用午饭,白?亦初见顶着太阳来,脸晒得红扑扑的,“你怎不?拿一把伞?这样急作甚?”
周梨方将衙门口的榜子说了,“果真是要比?我来的路上顺道问了一回,听说那?林清羽和宋晚亭都回书院了。”这样,哪里还有什?么盼头啊!这武庚书院的田产怕是难保了。
没了田产,书院散了也是迟早的事情。
其实?也不?是她要助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而是这清风书院虽然品德不?端,行为不?正,去年也因那?七夕诗会一事,遭了不?少诟病谩骂。
但里头的师资条件的确不?差,也因此引得了不?少颇有才华的学子在其中?,所以即便是除去了这宋晚亭和林清羽,周梨看着书院里这四个学生,连一人一科目都凑不?齐。
“自然是要比的,我们已经在准备,你到时候只像是此前说的那?般,来瞧就是了。”比起周梨的担心着急,白?亦初倒是从?容平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法宝可以取胜了。
周梨见着白?亦初这般冷静,急躁的心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好。”虽然胜的机率渺茫,但又没有办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如今想来除了同白?亦初一般面对,干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云长先生见她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也不?知如何晓得了当初十方州的饥民?是她出的主意,便将她喊过去说话,“那?日你同阿初来,我问你愿不?愿意入学,这话,如今还作数。”
周梨一直以来,都以为是那?日自己听错了,没想到云长先生真要叫她来读书。
可是她摇头拒绝了。
云长先生脸上明显是有些失望的,颇为遗憾地看着她,“你这样难得的聪明,可惜了。”
周梨微微一笑,“人都一个脑子,我也不?见得有多聪明,只是比别?的姑娘运气好,认了几个字,多看了几本书罢了。”
云长先生不?解她这话是何意,更是不?解她明明知道读书的好处,为何不?愿意到这书院里来?这书院里又不?要她一分银子,如今她家里也安置妥当,不?晓得她到底有什?么可担心的?“那?你为何不?愿意?”莫不?是不?信自己这个先生么?
周梨看着眼前的如此真挚的云长先生,其实?觉得他?不?食人间火是真,不?懂得人情世故也不?假,但他?并没有那?样古板。
相反在周梨看来,他?主动劝自己一个姑娘家入学,在这样的世道环境中?,是要多大?的勇气和多先进?的思想。
她环视了周围这陈旧的一切设施,“先生愿意收我入学,是周梨之幸,可是书院到如今,已经是风雨飘摇,先生若是再收一个女学生,可晓得书院将要面临着什?么?我还盼着书院好,长长久久下去,再创五十年前的辉煌。”
这些,云长先生是真没想过,他?就是觉得周梨聪慧,不?比男子差,见不?得她埋没。
再说,早前书院不?就一直有这个想法么,他?不?过是延续了历代?山长们的意愿罢了。
但现?在听周梨一说,也意识到了收下周梨这个学生,书院只怕都不?用跟清风书院比试了,就要被那?些个所谓的圣贤人给口诛笔伐。
于是他?沉默了下来,忽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好半天察觉到周梨没走,这才抬起头来,“我只是觉得,人为什?么要分三六九等,女子和男子又有什?么区别??就如同你所讲,你也才看过一些书,你便有这样的见解和头脑,由此证明男子和女人是一样的聪慧,只是可惜,女子生来就被万般束缚,一生都困在那?后?院之中?,埋没了满身才智。”
周梨看着云长先生这般颓废的模样,仿佛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期望一般,不?禁也是露出一分苦笑,“我谢谢先生能这样为天下女子着想,也谢谢先生敢为了女子冒天下之大?不?韪。”说罢,也是用学生之礼,朝云长先生恭恭敬敬作了一揖。
但旋即便正色道:“可先生,要做这件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完成的,更何况万事需要循序渐进?,如今女子能逐渐出门经商,像是我这般抛头露面,已经是个极好的开?端,所以您也不?用太着急,沧海第一会变成桑田,那?么有朝一日,想来这个世界也会变成先生心中?所理想的那?样,人再也没有三六九等之分。”
云长先生呆呆地看着周梨,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她居然和自己是志同道合的,那?才湮灭了的信念又重新滋长起来,“你,你信我,你也觉得有朝一日,人再也不?用分三六九等?”
“我信。”她不?就是从?那?里来的么?周梨很坚定地点?着头。但还是劝着云长先生,“所以先生只需静静等待就是了。”
周梨是一点?不?怀疑云长先生期待人人平等的心,可她也看出来,这位不?食人间火的云长先生,还是个理想主义者,他?有满腹的才华,但这才华用在那?些事上是一点?都没有用的。
所以只能劝他?,免得他?天天想,把自个儿想疯了。
但云长先生还是有些遗憾,不?过如今也算是有了志同道合之人,心情不?在那?样抑郁,只与周梨推荐了不?少书文。
周梨一一笑应:“得空便看。”
然后?才去与白?亦初告辞。
一出书院,香附就有些着急地问:“那?云长先生叫你去作甚?”
“劝我读
书呢!”周梨倒是没瞒香附。
可香附被吓了一跳,一手捂着嘴巴,以免自己的惊呼声传出来,好一会儿才冷静了下来,“这天底下,哪里有姑娘家堂而皇之到书院上学的,我看他?也不?像是个坏胚子,怎么就想着要坏你的名声呢?”
周梨见她这样大?惊小怪的,不?免好笑,“哪里有那?样严重,他?是好心,只不?太懂得这些个人情世故罢了。”
“那?你没答应吧?”香附还是担心。
周梨摇头,指了指她肩膀上背着的那?一大?包袱书,“我若答应,你这会儿就不?用背书了。”
于是香附松了一口气。
话说这两个书院的比试,虽是衙门里也贴了榜子出来,但是因为武庚书院就那?么点?学生,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其中?一个还只是从?乡下逃难来的小子罢了。
到底哪方胜算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只觉得比试一事简直就是多此一举,武庚书院直接将那?田产给清风书院不?就得了,何必要这样兴师动众劳大?家辛苦一回?
因此都觉得也没有什?么看头,加上得知那?宋晚亭和林清羽似乎都不?参加,兴趣就更淡了。
那?宋晚亭和林清羽没参加,一来只怕是因没将这武庚书院放在眼中?,二来可能有是去年七夕诗会的事情,将二人给吓着了。
虽是修养了这么一阵子,但还是不?大?敢出现?在人多的地方。
但是爱他?们的爱得要死,恨他?们的一样恨得要死,晓得他?俩不?参加,反而追着要去给这武庚书院加油。
周梨听说了忍不?住想起自己那?个世界的狂热粉丝们,如今想来倒也不?怪他?们,感情这千古年来,大?家骨子里都是有这血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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