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亏得?香附会些?功夫,脚下躲得?快,不然只怕是真要被砸中了,也是要落个头破血流的。
安夫人瞥见有人,吓了一跳,见着是她松了口气,只忙出来道歉。
只不过那眼睛红彤彤的,一看就是才?哭过。
“你这?是作甚?才?一阵子不见,怎成了这?副样子?”又见安夫人手?腕上挎着竹篮,晓得?她是要去买菜,便也是有意探听?她家的事情,只邀请着:“我赶了车,送你一程。”
安夫人自然觉得?好,想着也算是熟人,只与?她一起去了。
等上了马车,安夫人也没?进车厢里,怕不小心动了周梨的东西不好。便与?香附一并?坐在这?车厢外面?,一头想起家里的事情,只频频叹气。
香附见了,也是趁机问,“你家这?才?迎了新女?婿,怎么我瞧你一点都不欢喜?”
安夫人叫她一问,却是有些?绷不住了,一时眼圈又红了起来,“你不晓得?我家娇娇如今过的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也是我夫君糊涂了,被那姓黄的哄骗了,把女?儿许给他,哪里晓得?竟然是一头中山狼来。”
只说这?黄石祥再没?有订婚的时候,明明是他主动提起的,不想真随了他的意,他又总是摆着一副冷脸来,好似娶了安娇娇他是多亏一般。
就说成亲那日,也没?有一点笑脸。
安夫人实在是想不通,安家到?底哪里对不住他了?起先还好,只不过是不给女?儿好脸色罢了。哪里晓得?这?如今竟然是恶语相向不说,竟然还朝女?儿动了手?。
安先生眼下后悔不已,偏又觉得?这?黄石祥再怎么说,终究是个秀才?,又有些?学问在身上的,将来指不定有出息,等着年?纪大了,脾气也会变得?好些?。
只叫女?儿忍着
。毕竟眼睛看不见,若是再和离出去,往后怎么再找个好郎君?往后他们夫妻不在了,谁来替他们照顾女?儿?
一说到?忍,安夫人就忍不住哭,“忍忍忍?如何忍?我家娇娇又不是自己想要坏了眼睛,若她眼睛好,又岂能便宜了这?姓黄的?”
香附有些?愕然,“所以,这?门?婚事是你们女?婿自己求的?”
“不是他求的,难不成还是我们家自己赶上去的么?他自己求,早前样样说得?好,将我夫君哄得?十分高兴,只是哪里晓得?这?事情订下后,他就露出原本的嘴脸来。”
偏又已经结成了夫妻,现?在为了女?儿的名声,一家人也只能忍气吞声。
香附得?了这?话,恍然大悟,“我就说呢!安先生不是那样的糊涂人,怎么瞧见女?婿板着脸,也还要叫他做女?婿,自家女?儿又不是太差,怎就挑了他做女?婿,感?情是叫他花言巧语哄了去。”
又想到?那姓黄的朝安娇娇动手?,尤为生气,“那你们就这?样眼看着他动手?了不是?那可是你亲闺女?,自己都舍不得?戳一个手?指头的。”
“如何能?我家夫君一辈子的读书人,唯一一次动手?还是那贾宝明。如今这?姓黄的朝我女?儿动手?,他也是上去了,哪里晓得?这?姓黄的真不是人,不说我家夫君是他的岳父长辈,但也算得?上他的半个先生,他却是一点没?有尊师情义,只将我夫君推到?在地上。”
说到?这?里,安夫人又哭起来,说今日不单是要买菜,还要给夫君抓药。
女?儿又因为此事备受打击,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香附只觉得?这?一家子实在可怜,但若要解决,也好办,只将那姓黄的赶出去罢了。
可偏偏安先生又下不定决心,总对这?黄石祥充满了几分期待,只盼望着他能改了性。
香附得?了这?话,只呸了一声,“你见过狗能不吃屎?要我说真想要家里图个清净,早早做打算,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哪里有自己的命重要,这?才?短短一段时间,他就骂人就动手?的,指不定改明儿就要朝你女?儿动刀子了。”
安夫人果然是叫她这?话给吓着,一色面?色苍白,手?足无措起来,“那可怎么办?难不成真叫他们和离了不是?可是和离了,往后娇娇怎么办才?好,我和她爹,也不能一辈子照顾着她。”他们总要先一步到?地下去的。
“这?有什么发愁的,没?了男人难道还活不下去了?更?何况你这?个女?婿,也不像是会照顾人的,有这?些?个钱供养白眼狼,直接买个丫鬟回来不行么?”要说这?香附也是个爽快热心肠的人,一下就给安家出了主意来。
又见已经到?了菜场,便将马车靠边上停,扶着安夫人下马车去,还不忘叮嘱她,“你可仔细想,这?是为你女?儿好,还是害了你女?儿。名声重要,还是女?儿重要!”
回去的路上,少不得?是将这?黄石祥在心里骂了一回,到?了家中自是和周梨说起这?事儿来。
因为她将车赶去了弘文馆,林冲只将老驴又套上板车去买菜,他媳妇何娘子一并?去了,如今就金桂兰和周秀珠她们在跟前。
听?她气愤地说起安家的事情,也是一脸的愕然。
周秀珠听?罢,只忍不住感?慨:“他们家这?是艰难,感?情这?些?年?来,是没?有一件顺心事情,要我说啊,不如回老家瞧一瞧,别说祖坟叫人动手?了手?脚。不然就是这?什么人家,也没?有千日不顺的,一年?到?头,总该能遇着一件好事才?是。”
这?话很是得?金桂兰她们这?些?封建迷信份子的赞同,立马就举例了好几个说法。
比如说她家里,摊上这?些?个没?心肝的兄弟姐妹,还有个不安分的老娘,就是她爹的坟地不好。
她是有心出钱重新迁葬的,偏她是个女?儿家,想动坟头兄弟们不答应。
香附也马上举了一个曾经她在别处听?来的例子。
这?种带着神秘色彩的话题,到?底是最引人入胜的,莫元夕把这?话听?了进去,回头只和周梨说:“这?事儿有谱么?”
周梨也不信的,但是还是回着:“这?不好说,人走投无路的时候,便总是将将希望寄托于?神灵,活着的求菩萨,死了的便觉得?是阴宅不对,反正总有说法,去办了能不能改变命运不知道,但肯定是能求个安心的。”
然后问莫元夕,“你想想,你若做了一件错事,朝菩萨忏悔后,是不是心里就舒服多了?”
莫元夕嘿嘿一笑,“你怎么晓得?我是这?样想的?”
“何止你这?样想,是个人都这?样想的。”周梨也曾经求个菩萨保佑白亦初的安全,那时候虽然不知道菩萨能不能真的帮自己保佑白亦初活着,但最起码求了菩萨后,她是觉得?有些?希望的。
我佛慈悲,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世人在苦厄里挣扎吧?
不过周梨觉得?,安姑娘如今只有和离一条路了。安先生也不该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到?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上。
香附那话说得?好,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但这?终究是安家的事情,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去建议,倒是后来听?说香附终于?是没?忍住,跑去同安夫人说了。
后来听?说,安先生终究还是被安夫人劝动,下了决心让他二人和离。
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那黄石祥要分安家的钱财房屋,反正闹得?好生厉害的。
周梨晓得?了,觉得?这?样不要脸的范本也不好找,只立马就带着王洛清去瞧了一回,远远地指着那一脸得?意数着银钱的黄石祥,“仔细瞧好了,衣冠禽兽单看外表咱不好分辨,但眼神贪婪如饿狼,你可要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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