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察觉他面色惊慌,只忙解释道:“那毒气未散,等到了灵州城一切就好了。”
白亦初虽不知这是个?什么?毒,但自己能感觉到,除了浑身虚软动弹不得,也?就是伤口处隐隐疼痛,那想来这毒是没有多大?的副作用。
因此?也?是安心了不少,只不过想起那日李司夜杀自己时候说的那些话,觉得其?妙得很,便悄悄同周梨说。
周梨一听,心中大?惊。
又?听白亦初说,“他是否也?是如同你一般,得了这黄粱一梦?”
只是醒来,发?现现况并不如那梦中如意顺利,而他梦中的步步高升第?一阶,就是在战场上冒领了白亦初的功劳,从此?以后扶摇直上,一路是顺风顺水。
而这现实里,白亦初压根没去参军,他现在也?没有像是那梦中一样,已是受万人敬仰,所以才含恨质问白亦初那些话。
周梨觉得极有这个?可能性,但也?是被气笑了,“他倒是理直气壮,如今还怪起你没去参军,叫他无法冒领功劳?好大?好厚的脸皮!”
这算是她泪眼连连后,多日以来露出的一个?笑,哪怕是叫那李司夜的强盗逻辑给气笑的。
可随后又?担心起来,“我原本不解,他怎么?忽然跑来这全州截杀我们的人,原来是得了这梦,晓得了他的命运是因你而出现了变故。”就是不知道李司夜这梦是和自己一样,只有一个?梗概,还是细致无比?
倘若是事无巨细,那顾家和澹台家怕是要遭殃了。
想到这里,不免是着急起来,“他不会去找少凌他们吧?”
第111章
然而其实眼下的李司夜带着?那些残军败将们, 一路丢盔弃甲逃命去,身后还有个分?明也中?了毒,却依旧精神抖擞提着?剑在后面追他的晴儿。
哪里还有心思去找澹台家和顾家??眼下说句不中?听的话, 他是有些自身难保的。
他不解,看着在背后穷追不止的晴儿,实在想不通, 为什?么那毒对她?没什?么用?按理这毒按照檀香姑姑所言,但凡吸入者,顷刻间浑身就会失去力气,任由人宰割的。
即便是侥幸逃了,可是越是运用内力,就越是死得快,最后会七窍流血而亡。
然而檀香姑姑没有告诉他, 要好生贮藏这些毒药才是, 不然很容易就会使这药失去原本?的药效。
可那这几日?里,全州一片几乎是阴雨连天,李司夜先是和云众山他们在泥泞里纠缠,因一开始就占了便宜,所以他没想着?将这毒药拿出来。
后来即便是那牛满山和周梨的人加入战场,可他仍旧是胜券在握的,谁晓得那个在梦里本?该上战场的白亦初, 竟然带人上门来自寻死路。
他的梦几乎是和周梨一样?的, 只是些大事件罢了。可是却也清楚地将他正辉煌人生都全部展现在他的眼前。
但现实和梦里去千差万别,白亦初没有去参军,竟然跑去参加了科举, 而且梦里他那个本?该就早夭的妻子,如今竟然也还活着?。
本?来他当时觉得那个梦是天方夜谭的, 可是待醒来后细细想,若是白亦初真去了那战场……只怕自己的人生真如同梦里一般路路顺畅。
所以他是责备怨恨白亦初的,心想他若是去了战场,自己的命运怎么可能如此凄苦?还要叫阿音和自己白受这么多苦楚。
明明是可以一路扶摇直上脚踏青云道,辉煌一生,都被白亦初毁掉了。
加上又见因白亦初带人赶来,他这边明显是有些力不从心,才想起将檀香姑姑给的毒药拿出来。
却不知道,那毒药经过这几日?在他身上遭受这阴雨的洗礼,早就已经过期失去了原本?药效,最多做到叫人浑身虚软几天罢了,根本?没了早前能叫人七窍流血而亡的霸道力量。
也正是因为不晓得这其中?道理,他那时候逃走?,眼看着?白亦初虽还气若游丝,剩下小半条命在,但也丝毫不担心白亦初能死而复生,几乎认定了他走?上黄泉路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
但现在看到这活蹦乱跳的晴儿,不免是有些担心起来,又见晴儿好似那狗皮膏药一般,自己又实在是不愿意在她?一个疯子身上浪费精力。
她?这样?纠缠不休,实在叫人心烦得很,只又取下背上的长弓,目光阴冷地瞄准了队伍后面赶来的晴儿。
晴儿的脑子时好时坏,但是心里有一个目的却一直十分?清醒,那就是杀李司夜。
所以看到李司夜停住下来,她?心中?大喜,连忙加快步伐,却不想只听‘咻哧’的一声?钝响,一支箭羽已经插在了她?的肩膀上,鲜血立即就从伤口中?迸放流出来,一时将那沾了不少泥泞的衣裳染得鲜红。
但是她?就像是个木头人一般,好似没有感受到那长箭贯入血肉的疼痛,反而像是被这一箭给激怒了一样?,气得一把将那箭猛地拔出来,冲着?那正在朝着?自己瞄第?二箭的李司夜投掷过去。
距离不算远,没有人当一回?事,会觉得她?这样?一扔,能扎得中?人。
若真可以的话,还要弓作甚?
但万万没有想到,那箭从她?手里飞出,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竟然就以同样?的位置,扎进了那李司夜的肩膀里。
使得李司夜一阵吃痛,拉着?弓的手一松,那箭也轻飘飘地落在半道上。
他自己是惊得双目圆瞪,难以置信,疼得龇牙咧嘴,“贱人!”
手下的众人一样?是惊呆了,一时间只觉得这晴儿疯子简直就不是常人,竟然徒手就将箭扔回?来,还这样?准确无误地扎进了李司夜的肩膀里。
因此也不敢去惹怒她?,尤其是见到她?分?明也是受了重伤,却好似不知痛痒一样?的死士,只都急忙朝着?那李司夜拥簇而去,生怕他因这疼痛从马背上翻落下来。
仓惶将人带着?逃走?。
但事实上,晴儿哪里是什?么钢铁之躯?她?也是会疼,只不过人如今脑子不好,连带着?对身体的感知也变得迟钝罢了。
加上刚才又用了不少内力,才将箭扔回?去,所以那肩膀上的伤口如今严重撕裂开,几乎是那些人带着?李司夜消失在她?前面的树林里,她?人也软软地朝着?身后那被李司夜他们踩踏得凌乱的杂草中?。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太阳从西山落下,又重新从东方升起,然后又重新落下,一行路过的人看到了她?,虽见她?伤势过重,不知可是还有的救,但到底是可怜她?,还是给救起来了。
而这个时候,周梨他们的队伍也进入了灵州。
只是如今周梨却无心去顾及别人了,就寸步不离地跟在他的身边照顾着?,好在这城中?资源丰沛,即便是那贺知然没能马上赶来,但也是有不少医术高深的杏林郎中?。
叫他们一个个挨着?将白亦初他们这些中?了毒的人把脉,最后得出结论来,这不是什?么要命的毒,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
至于他们这些看着?严重的,不过是因为外伤也不轻罢了。
周梨是得了这话,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也猛然想起宋晚亭一行人,便又将还在城中?的公孙澈喊来,“阿澈,我还要麻烦你带人跑一趟。”说罢,只将那宋晚亭等人返回?芦州之事告知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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