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十三娘恍然大悟,“如此甚好,还是姑娘仔细些。”但又?有些担心,怕走偏了路去,到时候与?那些在木雅城同她们汇合的西域商人们错开,“不会走错吧?”
“错不得,你便是不信我,也该信陈二哥才是。”陈慕出品,那必属精品。
如此这般,两人也就此分了岔道。
然就在她们原来走过的沙山路途上,那景允之和他的随从阿若也出现在这里?。
抬头望去,似那方圆十里?皆入目,可却不见半点人烟。
不过景允之一点都不着急,心想那粥粥姑娘既然是要往前?面去走,自己总是会在前?面的绿洲遇到的。
可是阿若有些不解:“主子?,那粥粥姑娘警惕得很,何况这般无情?,您何必将她放在心上。”
景允之心想这样才有意思呢!以往那些女人们,哪
个见着自己不是想尽办法往上撞,唯独这粥粥倒是有趣,居然为?了她那个无情?无义的未婚夫,连自己对她的救命之恩都不顾了,就这样着急地与?自己撇开关?系。
更何况她那一双眼睛,是真的像极了真姑姑。想到那一双眼睛,景允之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温柔了几分。
不过景允之也没忘记这一趟所行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只?朝阿若问道:“可是有那可疑人了?”景允之是万万没有想到,那澹台家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与?灵州那帮上不得台面的小?丑牵扯在了一起。
他甚至怀疑,这一次灵州派来接应那一批马的人,极有可能是澹台家的人。
不然的话,那灵州还能派谁来这这丰州?也唯独这澹台家四海八方都有些涉足,这一次接应这批战马的任务,该是非他们莫属了。
可是景允之这样轻看了灵州,以至于他甚至都不愿意用?心去了解灵州,更别说是了解灵州那一批人了。
自然也是不知道周梨这么一个姑娘家,在灵州也是涉及政务。
他的尊贵和傲气,使?得他不允许自己同那样一帮跳梁小?丑较劲,多花一份心思在他们的身上,都是对自己身份的拉低。
他的对手从来只?有一个,那便是上京的叔叔李晟。
至于灵州与?十方州那些叛军,又?有个什么两样呢?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可笑,和阿若说道:“他们这样费劲千辛万苦弄这一批战马,不会真的以为?,他们能从我李家手里?,分得一州半府吧?”
阿若声音有些尖细,在这风沙呜咽的环境中,显得异常的刺耳,“一帮土鸡瓦狗,主子?不必放在眼里?。”
“哼。”景允之一声嘲风,随后才淡淡笑道:“传令下去,但凡有可疑队伍,一律杀之!”对于这一批战马的归属权,他胸有成?竹势在必得。“记得搜查他们身上的密信或是信物,这些西域人行事,你是知晓的。”
所以景允之才这样急急走在前?面来,到时候直接拿了他们的密信,冒充灵州之人,以好哄骗这些西域商人帮自己将马赶到灵州去。
即便是不能让他们帮忙赶马,但最起码交涉之际也要将他们稳住,不然叫他们察觉出一二来,怕是一下就将马给驱散了。
那才是真正的功亏一篑。
只?不过,很快到了下一个绿洲落脚,景允之就开始着急起来。
这里?的外人极少,更何况是他这个方向所来,所以只?稍微打听一回,就能晓得周梨二人似乎来过。
但这所得来的结果都有些不尽人意,也叫景允之的满怀期待如今好似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心也凉了大半截。
不死心,又?打发了阿若去查,这会儿见阿若的表情?,也晓得是个什么结果了。
阿若隐隐猜出来了,主子?对那粥粥姑娘上心,多半是她那一双眼睛,如今想来还真与?当年的真姑姑有些相似。所以眼下见自家主子?心情?沉重,便出言安慰道:“也许,走岔了道,去别的绿洲了。”一面从怀中掏出那羊皮地图,在他面前?的胡杨桌面铺展开,“主子?您看,这边还有一个小?绿洲呢!”
景允之在这城中不见周梨的踪影,第一反应的确是担心她们命丧黄沙中了。他忽然就十分气恼,又?怨恨起自己来,当时为?何要让她先走?完全忘记了她们两个女子?,在这黄沙中是何等的艰难?
不说遇着什么流沙,被吞没,便是那蛇虫鼠蚁,也是足矣要了她们的性命。
然而现在听得阿若的话,见他指着旁边那个小?小?的绿洲,忽然又?了起了些期盼来,“没错,两个女人在沙漠上,指不定是乱了方向,跑到那边去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也仔细看起那地图来,“他们既然往这里?去了,怕是继续往前?走,我们也难以碰到她们,倒不如明日启程,我们也往此方向去。”他此刻几乎已经认定了周梨就是调转了方向,走偏了路。
反正就倾向于此,如何也不愿意相信,她一个大好年纪的姑娘,就这样葬身与?沙漠之中。
他是主子?,他的话阿若自然是没有异议的,收了羊皮地图,便开始准备明日启程路上所需要的水和干粮。
这景允之的身体不好,所要准备的行李,自然是比旁人要多出不少来,好在这城中早就有景允之的人提前?打典好,他也只?需去取来便是了。
这丰州几乎就是默认了乃齐州的附属地,但因为?各个绿洲之间的距离过远,此处也没有什么资源,左不过就是一条商道,方便去往西域罢了。
因此齐州那边,并没有花多大的心思放在这丰州。
也就是各地设了些自己的人,以方便自己行事罢了。
阿若其?实是不愿意去取物资的,这里?所驻守的那人,从来和自己不对付,以前?在府里?的时候便是如此,没少叫他欺凌。
可如今景允之身边就自己一个人,即便是这些东西不要自己亲手拿,却也需要他亲自过来说一声。
眼下见了这里?的小?吏,说完只?叫他们送到客栈里?去,便要走。
然而那里?头就传来一个他十分不愿意听,且又?厌恶的声音:“哎呀,这不远万里?而来,怎么见着我这旧识人,就要走?”
随着这话音落下,一个汉人面容却做此处老百姓打扮的年轻男子?从中走出来,一袭暗纹银白的长筒袍,酱色的镶边,头上戴着与?衣裳同款的头巾。
他人不算高,穿不出本地人的那种感觉来,反而又?因一张汉人面容,所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主子?那里?,离不得人。”阿若不打算多做停留,说完就要走。
可没想到被这人上前?给粗鲁地拦住了,言语间更是不满:“小?野种,怎么如今在主子?面前?露了脸,翅膀便硬了?你别忘记了,小?时候在夜庭里?,是谁给你吃的,不然你这条贱命,早就已经没了。”
他说话间,还上手捏起那阿若的腰身来。
阿若本能地避开,长长的睫毛下,眼睛里?满是嫌恶,“龚大人,还请自重!”然后用?一双平静的眼睛冷冷地扫视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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