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提巨蛇是何等的惊疑不定,就是玉牌也没弄明白,萧景是怎么练成这等招式的,自含月剑道毁,逐月一脉彻底消亡后,玄霄就没见过他们那一族的术法了。上古之时,有冥鸟自东方来,意图与含月一战,那剑也狂妄,自称能在半招内一决胜负。
那九乾冥鸟乃鸿鹄与青鸾所出,血脉纯正,亦有着近了大乘金仙的修为,她闻后大怒,招来了梧桐真火,只想一举烧了那逐月之地。
含月一席白衣,只身站在那烈焰之中,他连剑也未用,只轻声道了一句天道以存,日月熹微,霎时间天地失色,了然无光,仿佛连太阳,明月,星辰都不曾存在过一般。逐月道以光为尊,操纵日月星辰亦可达成,将方圆百里的亮光尽数纳为己用,是为逐光。
含月的确有狂妄的道理,正如他所说的那般,仅用了半招,就让对手无计可施了。九乾冥鸟目不能视,震翅乱飞,那紫红的梧桐真火也四散而去,燃七日而不停,烧尽了一座上千里的大山。冥鸟虽愤然,但也知自己逆了天道,黯然休战,自道一声技不如人,待到千年后再战。
然而万年过去了,含月已亡,冥鸟也不知所踪,这约定终究还是一句空言。
逐月之道最是飘渺无际,含月只花了一千年,便创出了这道心法,与玄霄牌比起来,他也算是先天道胎中的奇才了,然而这般傲气,到底还是毁了他,那剑是真糊涂啊,竟觉自己能与元始天尊叫板,玉牌想,或许在天道初始的时候,一石一木,一花一草,就连先天道胎的命运也是定好的,上天既赐含月无量神通,又怎会不舍一副玲珑心肠呢。
他曾见过含玉两三回,那剑上蹿下跳的,时常没个消停,一会儿谈论起自家心法是何等厉害,一会儿又想抓着人比试几下,对自己的神通又宝贝得紧,玉牌见着他,就觉得自己头疼得紧。
然而遮天蔽日术,他却是再清楚不过了,遮天,蔽日,不过是头两步罢了,含月生怕外人窥得这神通,故而这后一招,只有在杀心起时,才愿使用一回。
“你这小子真有一手,含月本就爱藏东西,不过一点残片,你怎可窥得神通?”玉牌不禁问道,其实他在萧景挥剑之时,就跳到了远处,半是观战,半是挪揄地看着,玉牌经过的年月毕竟太久了,纵是萧景的剑法惊诧四座,在他眼中,也不过如此尔尔。
然而这含月的神通之术,到底不是常人能知晓的。
萧景与玉牌心意相通,解释起来,倒也轻松,原来就在他习得生死诀后,因着担心含月剑失形破碎,便用了两晚上淬炼,无意间用上了九阳真气,含月非但没有抗拒,反倒一并接受了过去,也就几个时辰的功夫,剑身也锐利了好几分。萧景心中欢喜,又仔细打量了一两次,这才注意到剑身上的小字,皆是细如发丝四字真言,他反复琢磨了其中两句,竟是看出了五分由头。
难道是我看错了含月?玉牌想,他竟是如此大无私之人,当年散作碎片的剑身,莫不成都在最后刻上了逐月道法术不成,不管玄霄怎么想,就觉得这猜测荒谬非常,不像是含月那等小心眼所能为的。其实它也猜对了一半,萧景手中的剑身显字形,却与它玄霄脱不开干系,只是各中因缘太深,尚无人察觉罢了。
萧景此时造出的遮天,不过一两里而已,但足以让道行不精的房欢中计,那大蛇在地上翻滚了一阵,这才意识到,自己所中的并非幻术这般简单。
“这等小伎俩的算什么本事?待这法术一解,我必将你拿下,同你那族兄一块儿,暴食荒野。”巨蛇怒道,它的三道化身四处翻滚,一副无措仓皇的景象。实际上,他却是探到了一点跟脚,心知他这对手修为不高,没道理造出大片的异境。房欢虽嘴上吵嚷着,另一方面,也在寻找着出路。
然而让他失望的事,萧景不但没回应,反而径自向它走来了。
不妙,这是要把自己灭口的兆头啊,房欢这下慌了,他喷吐出大股大股的毒液,试图阻扰对方靠近,然而那人步法精妙,他在几息前便领教过了,这番胡乱扫荡,反倒是讨不得好。
一计不成,房欢又道:“这位高人,我这就认输,烦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他这人若说有什么优点,必然是皮厚肉燥,把求饶挂在嘴边,一点也不嫌掉面子。
“我不会取你性命,”萧景开口道,他离巨蛇还有一段距离,房欢听到的声响,不过是符咒造出的假想而已,那地方漆黑一片,纵是发动之人,也不愿随意靠近。
房欢正想凑出几句大恩大德无以为报的话,就听得第二人道:“唉,若让他不泄露行踪,还是小心为上,久闻玄蛇坚毅,纵是百来道入骨伤口,睡上几个月也就没事了,你尽管下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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