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劭旁的话,谢大爷觉得都是在放狗屁,倒是有一点没说错,在一切稳定之前,不能让周夫人对他起了疑心。
今日宫中的人,直接把调令传到了他手上,想想确实有些欠妥,当下趁着夜色还未落下,谢大爷领着大公子一道去了靖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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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周邝找上谢劭,不用问,看他的神色,便知道谢副使已经向周夫人禀明了调令之事。
出乎意料的,周邝并没有对其有所埋怨,只笑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公子想要去更宽阔的天地施展他的才能,是好事。父王不会相拦,母妃和我也不会。”转而一叹,“要怪就怪我靖王府如今还没有那个本事,让人心甘情愿为咱们卖命。”
谢劭意外地看向他,倒是比之前长进了不少。
人会长大,随着心智的成长,人心的变化也在所难免。
谢家大房是谢家大房,同他谢劭无关,周邝伸手豪爽地拍了一下谢劭的肩膀,道:“谢兄不必因此事犯难,无论何时,我都相信谢兄。”
这厢谢劭却突然后退两步,朝着他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世子的信任。”
自从谢劭跟着谢仆射回到凤城,两人便因臭味相投,相见恨晚,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友。平日吊儿郎当习惯了,闹起来,谢劭还会轮拳头揍人。
突然见他来这一套,周邝愣了愣,一拳递过去,捶在他胸上,“谢兄同我客气什么。”又上前一把捞住他脖子,半挂半推的将他拉出王府,“走,今儿我刚从母妃那支取了零用,请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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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午后谢劭下值回来,谢家大公子要去东都任职的消息,府邸上下已经人尽皆知,大房上到大夫人下到仆役,无人不高兴。
谢老夫人那,是今早谢大爷和大夫人亲自去报的喜,谢老夫人听完沉默了一阵,只问了谢大爷一句话,“当真想好了,要放他出去?”
谢大爷点了头:“宫中已经颁发了调令,门下省的给事中,官居四品,也不枉承基努力了这么些年,母亲放心,周夫人那,孩儿已经禀报过,周夫人同意,还给承基封了赏银。”
谢老夫人瞟了一眼两人面上的欢喜之色,默了默,到底没再说什么,道:“既然如此,今儿便给他置办个送别宴吧。”
谢劭归来,府上正值热火朝天,不少大公子的友人,均到了府上来贺喜。
路上碰见了几个熟面孔,相互打了招呼,脚步并没停留,径直回到了游园。一进院子,便见到小娘子拉着自己的丫鬟,一边垫着脚一边伸长脖子往墙外瞧,“是不是唢呐声。”
祥云竖着耳朵:“好像是。”
小娘子突然又伸出巴掌,轻轻一扇,把外面的风扇过来,鼻尖吸了吸,丝毫不知道身后来了人,“闻到了吗。”
不等祥云回答,身后的郎君已经靠近,好奇地问,“闻什么?”
“酒肉味儿啊。”反应过来,转头看向跟前的郎君,面色一喜,全然忘记了这人昨日曾夺了她的清白,还被她踢了一脚,急忙拉住他的袖子切切地道:“郎君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你好久了,宴席要开始了,郎君赶快收拾,咱们别去迟了。”
谢劭:……
胳膊被小娘子拉住,直往西厢房拽去,心中不由疑惑,转头问她:“请你了?”
她这番热情,人家不见得就欢迎。
“请了。”小娘子一脸雀跃,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这么大的喜事,外面的人个个都来贺喜,怎能缺了咱们呢。”
下午碧云确实来了一趟,同温殊色道:“今日大夫人为大公子办了送别宴,三公子和三奶奶要是想图份高兴,便来院子里热闹热闹,若有事要忙,大公子也不会怪罪,会记住二位的心意。”
意思是两人最好还是别过去了。
但她没事要忙,不耽搁过去赴宴,郎君也当值回来了,都不忙。
谢劭本没打算过去招人嫌,但见小娘子似乎兴致极高,想来应该是这段日子也憋坏了,今日的宴席不缺酒菜,实在不忍心让小娘子流上一夜的口水,进屋换了一身衣裳,带着她一道去赴谢大公子的送别宴。
凤城很少有宵禁,今日谢家办喜事,一盏盏灯笼高挂,人群来往,到处都是欢笑声,热闹程度,一点都不逊于外面的桥市。
而院子的主人,大公子的身边已围着一堆的人贺喜。
两人没上前去凑热闹,找准自己的目的,只为酒菜。
择了个角落的位置刚坐下,还没得到摆桌呢,南之突然走了过来,看到温殊色,松了一口气,“三奶奶,老夫人正寻您呢。”
温殊色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布席的仆人,眼睛有些挪不过来,“老夫人这时候寻我有何事?”
南之忙朝她挤了一下眼睛,“应是要问三奶奶上回买的几味治头风的药。”
温殊色收到了她的眼色,立马起身。
走了一段,见身旁没人了,才忍不住问南之,“是东都来消息了?”
南之冲她一笑,点头道:“安叔刚稍回来的消息,人多眼杂,三奶奶先进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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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为了满足小娘子的口腹之欲而来,如今小娘子走了,这一处只剩下了他谢劭一人,自己并非是个贪口舌之欲的人,且今儿陪着周邝吃喝了一顿,对酒肉没什么兴趣。
怕待会儿被人察觉,恶意揣测一番,打算先回去等着小娘子,还没来得及起身,只见对面来了一位穿着宽袖的黑面郎君,对他拂了一下手,一声“妹夫”唤得极为顺口。
还真来了。
谢劭只得坐了回来。
温淮来了已经有好一阵了,因常年不在凤城,认识的人少,就数与大公子交情深一些,可今日大公子实在太受欢迎,温淮去了几回都无法近身,再回头看自己周遭,没有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连位子都不知道往哪儿坐,正一人尴尬地立在那,目光一瞟,便看到了谢劭,二话不说匆匆走了过来,往他身旁的位置上一座,颇有几分解脱。
“殊色没来?”
“刚走。”
酒菜已经摆上了桌,温淮转了这半天,没找到茶水的地儿,早就渴了,提着桌上的酒壶,问身旁的谢邵:“喝两杯?”
没能陪成小娘子蹭饭,陪她兄长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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