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何彦,简直是个卑鄙小人,丁恒认为大学生资格从第一裴行之略过,跳过好几个人直接变成何彦,肯定是他在背后搞了小动作,公社公示的名单上才会变成何彦的名字。
“哼,要说这里面跟何彦没有关系,鬼都不信。”皮景轩嗤笑道。
砰砰——
这会儿,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几人对视了一眼,随后皮景轩起身去开了门。
“孙哥,你怎么来了?”
孙哥是知青队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如今已经28岁了,同时他还是清河村知青里面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跟本地人结婚的知青。
不过孙哥的老丈人在本地有些势力,再加上娶的是独生女,所以老丈人在小夫妻结婚的第二年就把孙哥弄到公社里面去了。
这会儿,孙哥气喘吁吁地趴在门上,胸膛剧烈起伏着,皮景轩连忙把人扶到院子里坐着,张秀清贴心地递上了水。
喝了一口水之后,孙哥扫视了一眼四周,问道:“行之人呢?”
“行之哥刚才才回来,去洗漱去了,应该快出来了。”皮景轩回答。
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知青院子的侧后方走出一个身材消瘦,皮肤白皙的男子,穿着白衬衫,黑色长裤,在月色的照射下,更突显其清冷的气质。
因为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前额的头发有些长了,遮挡了深邃的眼睛,打下一片阴翳,显得对方的五官更加精致立体了。
裴行之没想到大家都聚在院子里,微微一怔,随即就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孙哥,连忙叫了一声:“孙哥。”
裴行之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都是清清冷冷的。
孙哥:“行之啊,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
裴行之点点头,也不着急问,带孙哥来到了自己房间,才不急不缓地问道:“孙哥,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来了?”
“行之,你知道你的大学生资格没了吗?”
裴行之面色如常,说:“知道。”
孙哥见状,愣了一下,后苦笑道:“你那么淡定,到显得我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裴行之淡然一笑:“没有那么淡定,只是我几天前就已经知道结果了,已经伤心结束了,现在已经能够坦然接受了。”
“那你知不知道,人选为什么会从你变成何彦?”孙哥道。
裴行之从墙上取下一张干毛巾,盖在脑袋上擦着头发,“这个到不清楚,应该是他在背后走关系了吧?”
“他走个屁。”孙哥没忍住骂了一声,接着气愤地说道:“我从我老丈人打听到,这家伙那是走什么关系,他是去公社举报你,举报你的成分有问题。”
话说道后面,孙哥的声音徒然变得很低,似乎怕被什么听见。
裴行之擦头发的手顿住,被毛巾遮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的暗芒,这一瞬间,他人浑身的气压都低了,空气开始凝固。
他的身世整个红山公社大概也就孙哥知道,因为孙哥的父亲曾经是他父亲的下属,但是孙哥不可能告诉何彦,所以,何彦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
“行之,虽然你父亲的事跟你没关系,但是那些人不知道会用你的身世做什么文章,后面你的日子,可能不会像现在那么平静了,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或者,你考虑一下我的办法,虽然那什么了一点,但很有用,你看我现在多潇洒!”
办法,找个有实力的岳家吗?
孙哥走之前的话,一直回响在裴行之的大脑里,直到午夜时分他也没能入睡。
平静了四年,又要回到以前那种日子了吗。
搜不完的家,砸不完的东西,批不完的斗……
一时间,裴行之控制不住地回想到儿时的场景,一群手臂上带着红袖套的人闯进他的家,翻箱倒柜砸东西、烧东西,他被年迈的爷爷奶奶护在身后,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这些人,为什么要破坏他的家,年幼的裴行之不解地想道。
后面,那群手上带着红袖套的人把爷爷拽出去,在他身上拳打脚踢,剃了半边头发,他听别人说这叫‘阴阳头’,只有坏分子才会被这么对待。
然后,爷爷被那些人赶到大街上,脖子上挂着一张大纸牌游街示众,上面写着什么,被奶奶用手盖住眼睛的裴行之没有看见。
好多人往爷爷身上砸东西,裴行之还看见那些砸东西的人里面,有爷爷曾经的学生。
漆黑的夜里,裴行之此时再无白天里的温和,他浑身都散发着刺骨的无形黑气,任谁看见这样的裴行之,绝对会认为这与平日里的他一定是两个人。
接下来该怎么办,是面对还是逃避。
第2章 江秀秀
翌日,江家。
“啊啊,到底是谁传出的这些东西。”江秀秀用力扯着衣角的布料,她简直要恨死传出这些的人了,本来她追求裴行之就不顺利,到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出了这种流言蜚语,让她的追夫之路更加坎坷了。
话说,上辈子也没有那么多幺蛾子,这辈子怎么出了那么多事,江秀秀烦得不行,重生之后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先是跟何彦分手,当时是成功分掉了,哪知道何彦这个蠢货竟然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后面还跟裴行之打了起来。
导致裴行之一开始对她的态度还很友好,起码每次见到都能打个招呼,结果现在见到直接无视她了。
然后是工农兵的大学生资格,江秀秀明明记得上辈子是一个姓张的知青得到了,怎么这辈子变成了裴行之。
这让江秀秀大惊失色,她记得上辈子裴行之是自己考上大学之后才离开清河村的,这辈子竟然现在就要离开了吗?
江秀秀不想让裴行之离开,如果裴行之的命运轨迹开始改变,那么他还会像上辈子那样成功吗。
虽然不想让裴行之离开清河村,但是江秀秀也没傻到直接让她爸直接扣下裴行之,外面那种流言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因此她并没有着急去找裴行之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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