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在候车室凑合对付了一宿。
次日的确有一支垦荒队从这里出发,穿过无边原野、越过重重山岗,到那渺无人烟的荒草甸子开荒。
但垦荒队召集的其实是城里部分不能升学的小初高毕业生或是没有职业的青年,像徐茵这样家住乡下、户口农村的劳动青年,并不在组织动员行列。
只是这时候没有身份证,查得也没后世那么严,主要是——农村有地可种,但凡有一口吃的,谁家愿意送孩子去吃这个苦啊。
那可不是口号,喊喊就行。
那是真刀实枪地要在百里无人烟、时而有狼群光顾的荒原上建立新的村庄、开辟耕种的田野,期间会遇到多少困难,简直无法想象。
是以,徐茵的加入,令垦荒队的成员好奇不已,但也仅限于好奇,倒是不曾怀疑,只围着她问:
“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动员大会上没见过你嘛!”
“同志,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咱们这儿按毕业学校分小组。”
徐茵面不改色地回答:“我叫徐茵,动员大会那天有事没能来,但我一颗心始终与你们同在!毕业学校啊?我小学初中外地读的,今年才回到咱们县。”
“哦,我知道了!是父母工作调动的原因吧?我有个同学和你情况差不多,小学三年级跟着父母去了外地,去年才转回来。”
“那就难怪了!咱们本县的初中毕业生都很难马上落实单位,都在排队,你刚从外地转来,一时间确实很难落实工作。”
徐茵笑而不语,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帮她把理由找好了,心下感慨:这帮同事能处啊!
这时,远山垦荒队的领队数了一遍人数,见来自全县各地的五十名队员都到齐了,走过来拍拍手说:“大家排好队!火车马上进站了,咱们是17车厢,记住了!不要急不要抢,挨个排队上车!行李物品别落下了!”
徐茵赶紧把自己的行李挪到脚边。
边上一位齐耳短发的女青年看到她一手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行李袋,伸出手想帮她一把,不料,行李沉甸甸的,扶了跟没扶似的,纹丝不动,不禁羡慕地叹了句:“徐茵同志,你力气可真大啊!”
徐茵:过奖过奖!
昨晚从系统仓库拿了不少这个年代用得上却又不至于太打眼的物资出来:
厚被褥添了一条,六零年代那会儿穿过的劳动服、旧棉袄各添了一套,纯手工缝制的棉布袜子两双,旧的行军鞋两双,千层底布鞋两双,还有铝制饭盒、搪瓷缸、牙刷、牙膏、洗脸巾……林林总总收拾了两个大包裹。
装饭盒的包裹里,还塞了一包红糖、一袋梅干菜、一坛萝卜干、几斤番薯干以及小米、糙米的混合粗粮。
行李能不沉吗?
上了火车,大家互帮互助地把行李塞上行李架,塞不下的就放在过道上,反正整个17车厢都是垦荒队的成员,然后各自找位子坐下。
火车呜呜地鸣了几声笛,况且况且地驶出远山县。
初春的旭日散发着温暖、明媚的光,照耀着这座朴素而又美丽的小山城。
徐茵托着腮帮子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正好奇地欣赏着五十年代百废待兴的城镇,被邻座的女青年碰了碰胳膊肘:
“徐茵同志,队长问你报名时用了谁的名字?你爹还是你娘的?名册里没找到你的名字。”
名册?啥名册?
徐茵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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