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见了两面基本还算客气,燕知不明白自己哪得罪他了,被噎得愣了一下,“我没说你不够格儿,我只是担心我不能达到你们的预期。”
车里的氛围冷下来,燕知捏了捏潮湿的手心,“牧先生,要不然你把车靠在地铁站这边。咱俩简单把这事儿说说,然后我就回去了。”
牧长觉没有靠边停车的意思,“吃粥底火锅行吗?附近有一家还可以。”
看着地铁站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燕知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吃什么都行。”
他不接着提正题,牧长觉反倒主动说起来了,“剧本我已经看过了,我的角色和你的职业紧密相关,所以到时候你要指导的对象,主要就是我。”
“你要演一个教授?”燕知有些困惑,“背景知识什么的在网上查不是很简单吗?网上很多人都对自己的职业剖析得非常到位,你还可以问atgt,它的见解也很全面。”
“剧组愿意出钱请更专业的视角,这没问题。”牧长觉从刚变的绿灯前起步。
他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从平面的文字或者影像中获得的视角本来就是相对狭隘且主观的,经过演绎或者单方面的理解后塑造,很容易造成角色的扁平。”
燕知记得。
牧长觉对人物的完成度要求非常高,连吃饭喝水这种最平常的动作都要精雕细琢。
在燕知十一岁的时候,牧长觉要出演一位枕戈待旦的少年将军,每天用道具练习翻身上马三百次。
开机前的两个月,没有一天间断。
那时候燕知不明白,这种可以用替身的体力活,牧长觉为什么费这么大劲。
但他从来不问这种蠢问题。
牧长觉练习上马,他嚼爆米花数数。
等牧长觉三百次练完了,他沾着一手奶油和糖汁,抖擞地跑上去把人搂住,“牧长觉,我也想骑马!”
牧长觉二话不说把他扛到肩膀上,“上马!去哪儿?”
支璐在不远处笑:“我说长觉,天天都多大了,你还当两岁小孩儿惯着?”
……
燕知垂下目光,“但我对演戏懂得不多。”
牧长觉把车开进停车场,“怎么会懂得不多呢。”
他不咸不淡的一句。
燕知眼睛莫名酸。
当年他最喜欢听牧长觉给自己讲戏。
明不明白的,反正牧长觉每次讲得又有意思又认真,让燕知觉得自己特重要。
仿佛不管多万众瞩目,只要少了他的加持,牧长觉的事业就是不完整的。
有时候他看牧长觉为了一个镜头不吃不睡地琢磨,问:“你为什么要演戏呢?多累。”
牧长觉的目光从情节中抽离出来,转头看他:“赚钱。”
牧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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