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报案。”
“不,我,我来自首,我跟着几个人一起,我们……我们拐卖人口。”
正在做笔录的警察,动作当场一顿,审视的目光又重新认真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大男孩一身白色t恤,穿着卡其色的八分裤,相貌干净清秀,如果不是他自己说,连小学都没读完就辍学了,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这样一个看上去气质阳光的男孩子,会是一个文盲加法盲。
“他们在网上交友,聊了有几百个女孩子吧,聊到一定时间,就让我用请她们出来玩的说法约她们出来见面,见面以后就在请她们喝的饮料里放料……”
警方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作案手法已经十分纯熟的犯罪团伙。
“到今天为止,你们一共这样欺骗了多少个受害者,她们现在都在什么地方?”
“我是两个月前才加入的,一共只接触了一个女孩,她……她死了。”
少年清秀的脸上,呈现出痛苦惊惧的神情,用手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呜咽。
“那些畜生,他们挖了她的心脏和肝肺,把她整个人都掏空了……”
警察一瞬间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瞳孔猛地一缩。
“你们强行取出了她的体内器官?”
男孩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点点头。
杀鸡取卵,尚且被称为残忍,遑论是活人剖心。
“这是私下进行的,还是在专业的医院?”
“在私下进行,但是我认识那个医生,我在城市宣传人物画上见过他的照片!”
“人物画?今年的优秀人物画像就一个医生上了榜,你辨认一下,是不是这个人。”
“对,是他,没错,就是他拿手术刀,剖出了她的心!”
张大同一脸惊恐,指着警察手中的工作照。
上面的人,是杜氏医院著名的心脏外科主刀医生,白青山。
……
宿窈说了许久的话,才放下手中的花,缓缓站起身。
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蹲坐而麻木,她站了片刻才缓解过来。
最后深深地凝视了墓碑上笑颜内敛的女孩一眼,她慢慢转身,开始往山下走。
清明时节总是多雨,宿窈下山的时候又飘起了牛毛细雨。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黑伞,撑在头顶。
走到山脚下,周时衍同样一把黑伞,静静站立着。
两人走到一处,并肩向远处走去。
“来都来了,要不要回村子里去见见你家人?”
“见了也只会吵架,没这个必要。”
“你弟弟结婚了,孩子今年刚满一岁。”
“那是他自己的事,我没必要知道。”
两人就这么淡淡的聊着,回到县里,又坐上往市里机场去的出租。
宿窈在车中,失力地靠在周时衍肩膀上,声音充满疲惫。
“每次来看宿雨,我都会心中充满恨意,恨这个世界,恨我妈妈,恨我弟弟,更恨我自己。”
周时衍把她的脸侧的头发轻轻别到耳后,安抚地轻抚着她的眉宇。
宿雨的死,是宿窈心中永远过不去的一道伤痕。
至今无法结痂,一碰就会溃烂。
他不想任由她这么沉闷下去,就只好转移话题。
“你当初学的是小语种和国际社交礼仪,正常来讲,应该会走翻译官那条路线,为什么最后没有?”
宿窈当初主修和选修的所有课程,都是往翻译的方向努力的,她最后没有走这条路,有些奇怪。
宿窈基本上很少在周时衍面前提自己的过去,但他问到了,她也不会不说。
“当初境外招聘,优先从院系推荐的人里选拔,我当初是绩点最高的,也是拿奖最多的,但是名额却没有落在我的头上。”
周时衍微顿,意识到问题出现在哪了。
宿窈靠着他,声音闷闷的,苦笑道:
“导员给我发消息,说是要让我去他家好好聊聊这个事,我没去。”
周时衍沉默了片刻,默默握住她的手,不说话了。
宿窈静静地依靠着他,也不再言语。
即将上飞机时,周时衍接到了一通久未接触的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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