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李星晚进京成婚,姐姐姐夫那有不过来帮忙的道理。
加上叔叔李曜、李析、李灿、李玟和四位婶婶,嫡兄李鼎和嫂子巴氏,庶兄李苒和嫂子吴氏,还有几位叔叔所出的十几位堂兄堂姐以及堂嫂堂姐夫,李家的姻亲故旧和李煦的同年等等,李府人来人往,贺礼不绝。
除了还在苦哈哈处理公务的李煦全都到齐了。
内务府对此可是极上心,皇子的聘礼虽然有固定的规格,但是一样东西的品质可是天差地别,水分极大。托了李星晚的福,此次内务府可是没怎么搜刮油水。
成亲前十天便将所有婚嫁用物送往李家,李星晚要试吉服,做皮肤护理,学习宫廷礼仪,熟记宫中妃嫔的相貌特征,她作为儿媳见了其他妃母自然要行礼问安,免得相对不识。
而胤禟在宫中也是十分忙碌。
他住在阿哥所,每个皇子都有自己的一个院子,实际上就是一个稍大的四合院,从前只有他住,自然怎样都行,但是即将成婚就要重新整理。
正忙碌间,宜妃派的嬷嬷进来了,领着一个低头的小宫女,这回就不是灰扑扑的样子,一身草绿衣裳,腕子上带着银镯子。
“九阿哥,这是娘娘给您安排的通晓人事的宫女。”随即领着小宫女上前。
胤禟不耐烦的看过去,一摆手,“带走带走。”
嬷嬷有些尴尬,仍然强撑着劝道:“阿哥,您马上就要成婚,哪能不通晓人事呢。”
胤禟还在指挥奴才搬东西,见这嬷嬷还是不识抬举,冷冷回头,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布满不耐烦,“狗奴才,你是主子我是主子?”
嬷嬷心里一颤,不禁腿软,扑通一声跪倒在院内青砖上,膝盖针刺一般疼痛。
跟着来的宫女以及院内正在搬东西的小太监,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我叫你带回去就带回去,你若是没长耳朵不如就去慎刑司学学怎么听话。”
他的声音是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低哑,此刻显露出了天潢贵胄的威严。
嬷嬷牙齿打颤,会对额娘身边的嬷嬷敬重有加的是儿媳而不是儿子。
他们这些皇子因为皇室的规矩,基本很少有在额娘身边长大的,多数都是由皇上指定的人抚养,少部分也是满了三岁至多六岁就要送到阿哥所。
而胤禟的性格又是出了名的难伺候,最是无法无天,连宜妃都要骂他一声狗脾气,哪里是这一个嬷嬷能够左右的。
不多时,宜妃便另外派了太监过来叫胤禟去翊坤宫。
翊坤宫。
胤禟满不在乎往那一坐,端起茶杯就喝茶,气的宜妃拍了桌子。
“你是翅膀硬了,我这个当额娘的说不得了是不是?”
胤禟撇嘴,“额娘,你说是什么话,我翅膀一直都是硬的。”
宜妃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本来就因为儿子娶了一个出身不高的儿媳妇而心里不舒服,这下子儿子顶嘴就更让她生气。
“好!你是翅膀硬了,别叫我额娘,我可不是你额娘。”
胤禟无奈放下茶杯,湊了过去,“额娘啊,你这是吃了什么火药了!”
宜妃伸手推开他,口含怒火,“你五嫂哪里也就算了,我全当是他倒霉,排行不好摊上了,娶了那么一个唯唯诺诺的媳妇,你呢?”
“皇上可是说了这是你自己求的,我心气不顺好多天,好不容易接受了,你竟然拒绝了那宫女,怎么着,你九阿哥还要守身如玉不成?”
宜妃早就忍耐多日,今日受了刺激终于发作出来。
倚重的太监总管早就将奴才们全部遣了出去,门大开着,能随时看到院内,只留母子二人交流。
胤禟也是一时无言,低首难以面对近乎歇斯底里的额娘。
他明白宜妃的心结不在于他的婚事,而是在五哥。
五哥因为太子未成婚,便被硬生生推后了时间,弄的原本的嫡福晋成了侧福晋进门,而后又指了一个出身极低的嫡福晋,弄的后院一片乱糟糟。
五哥虽然一向是个敦厚和善的性子,可是遇到这种人生大事被搅乱,还是不能免俗的来了火气。
从此在后院只宠爱侧福晋瓜尔佳氏,对嫡福他塔拉氏不闻不问。
侧福晋瓜尔佳氏也是十分难堪,出身极好,足够做嫡福晋却成了一个妾,面对比自己出身低很多的嫡福晋行礼问安,怎么可能心理舒坦。
宜妃受宠多年,从来都是风光示人。康熙甚至在京外修建了一个寺庙,仅供奉了宜妃和他的长命灯,这可是妻子才有的待遇。
巡视盛京的时候还下榻宜妃的娘家,对着宜妃的阿玛口称岳父。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宜妃的荣光,就像是她衣物上的刺绣,她发髻上的宝石,是她面对其他妃嫔的盔甲。
可是后来,先是小儿子十一阿哥夭折,皇上竟然不曾怜惜,反而在五阿哥娶妻的事情上为了太子委屈了五阿哥。
再加上如今胤禟娶妻,宜妃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怨,将一切对着儿子倾泻。
胤禟沉默半晌,轻轻拍了拍额娘的后背,思虑该如何讲。
“额娘,你也明白的,不是吗?”
“我福晋的出身真的不差多少,确实没有那些大姓有底蕴,可是说到底蕴,咱们大清才进关多少年,真的有什么底蕴吗?”
“再来便是,福晋确实是我自己求的,可是您也明白,若她对儿子真的半点帮助都没有,儿子是绝对不会执意求娶的。”
“我福晋家中,对我帮衬许多,她也付出很多,额娘你不要因一时之气而对她太过苛刻。”
“您若是对她不好,固然撒了气,可是额娘……那你对我公平吗?”胤禟定定的看着宜妃。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