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臂遮住胸前,然而有些东西是挡不住的,不仅是女子的柔美。
天地生万物自有其道,越是遮掩,越显欲盖弥彰。
拓跋渊轻轻拉开她的手臂,任她毫无防备地再次暴露。
她低头,见他眼神迷茫,甚至带了一丝愉悦和骄傲,像是邀宠似的摇着她的手臂道:“我报仇了。”
陆银屏顿时如鲠在喉。
先太后被赐死时他只有三岁,这样早慧敏感的人,那时应当已经记事了吧?
她听闻,正常男子年少时总有一段时期十分爱慕自己的母亲,待年岁渐长,对母亲的爱慕会渐渐转移到喜欢的女子身上。
可即便如此,他们在选择妻妾时往往也会按照母亲的特征来,最显著的一点便是
她不怨他曾经纵欲
只是她来后,便不能再有别人,这是她的底线。
母亲也好,妾室也罢,如今站在他身边的是她,以后也只会是她。
若他选择了别人,就当她瞎了眼;若不再有旁人,不枉她处心积虑倒贴到这一步。
“报仇了好,早该报仇。”她稍稍俯身将人抱住,企图闷死他,“我不怪你,她也不会,你做得对……”
被认可,被鼓励,看似稀松平常。可此时此刻,又是此人,让他觉得自己心底深处二十多年来难以寻到的缺口似乎被渐渐填满。
“四四。”他眸光中带着满足,“你不能对朕太好,否则朕会忍不住,驾崩前将你赐死。”
然后,随我一同下地狱。
“死也要一个无痛的死法。”陆银屏抱着他的头,将手指插进他发里,“我不怕死,我只怕失去。你可以杀人,我不会责备你,外头那些人说你什么,也同我无关。
我没有旁的本事,女子要会的我一概不会,约摸是所有女子中最无德的那位。别人要的很多,但我要的很简单
天子不言,掌心贴上她左胸,感受着她柔软之下的那份坚定。
约摸是为了纪念心头那抹缺失的情感,今日之事进行的十分
他跪在她身前,像是跪拜母亲,又像是跪拜神佛;
樱色薄唇吻过每一寸娇嫩肌肤,就像地载人,除却亲吻不知何以为报;
冰凉的手指探入,而爱恋之下的热情早已积成一片香海。
红粉,什么是红粉?
大约是她腮上未来得及卸去的晚妆被情欲重新描摹,含羞时水光潋滟的杏眸偷觑他时的那抹秋波,又或是动荡之际腰肢胸前摇曳的风流,加之对爱人痴恋的信仰决心,才组成了这独一无二的红粉美人。
世上女子千千万,或许有人比她更美吧?
可此时没有人比她更美吧。
情潮总有至高点。
陆银屏将人裹紧了,悄悄在他耳边道:“我不怕死,也不怕痛。”
于是情潮退却,依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天子伏在她身上微微喘息,神色恢复往日清明,可又比往日满足。
“刚刚,我并非是想杀你或佛奴。”他道,“从明光殿出来后,我去了趟式乾殿。大哥在东阁,可是……四四,我下不了手。”
陆银屏一手抱着他的头,一手揉着刚刚被吮得有些痛的地方,并没听进去多少。
“为什么下不了手?”她象征性地一问,毕竟旁人的处境她并不是十分关心。
天子眨了眨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拂过她的肌肤,带起一阵酥痒。
“我年幼时,裴太后并不喜欢我。”他道,“自我出生时,大哥便照料我。我母亲死后,父皇将我同元承一道扔给裴太后。她不喜欢父皇,也不喜欢我们……那时她对元承还好,对我便没有那样好。”
他想起了过去,又叹了声气。
“大哥常常瞒着慕容太妃,又避过裴太后宫中的人,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我印象最深的便是后苑中有一棵橘树,北地很少吃到橘子,这棵橘树栽得好,但我够不着,大哥便让我骑到他肩上,带着我够橘子。
我够了几只后,不小心摔了下来。于是大哥便背着我,两手拿着橘子,一直将我背回宫。”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挣扎的痛苦。
“帝王之家,情断于争嫡,祸起于东宫。”他又闷进她怀中,“没有人是干净的。”
陆银屏家中无皇位继承,兄妹四人皆是一母所出。只有一位长兄还在禁军府,剩下三个姐妹过得虽不能说是顺风顺水,但也比一般姐妹要好上许多。
她不懂皇位为何会带给人这样大的诱惑,因她遇到的都是善意的对待,所以看人时往往十分单纯。
如今接触了天子之后,却发现看似掌控天下的他过得比谁都不易。
杀了靖王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不知他残余势力有多少
即便没有多少,焉知朝中不会有心怀不轨的大臣会借着长幼之名对天子不利?
但是听他讲述他们的过去,这位殿下是为数不多的从前对他好的人之一。
若说天子的过去是一部压抑的历史,那么靖王约摸就如同这部史书中少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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