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退走之后,梁玉指懒洋洋的坐起来,带着几分怨气道:“柳值那个懦夫,不敢来见我却让你来当说客?”
孙长鸣故意装傻:“说客?什么说客?属下来找大人是有事相求的,您和柳大人之间的事情,属下怎敢插手?”
梁玉指的声音尖利起来:“我跟他之间有什么事情?怎么会有事情!”
孙长鸣告饶:“没事情,什么事情都没有行了吧,随你们怎么说。”
梁玉指哼了一声,没好气道:“说吧,你来找本座作甚?”
孙长鸣道:“南狱镇抚司那边最近太忙了,大人手下的人正好闲着,帮我做件事儿呗。”孙长鸣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梁玉指凝眸:“你好大的胆子啊,此事一个不好可就是邦交大事,你兜得住吗?”
“呸!”孙长鸣不屑:“区区一个桑岛,算个狗屁的邦交大事!当年我朝先祖就是太不把桑岛放在心上,所以收了他们的国运至宝,就放过了他们,要我说就应该趁着当时我朝兵强马壮,直接发兵吞并了桑岛……”
他又狡猾一笑:“况且陛下的飞车行宫还没造好,我不会有事的。”
梁玉指点头:“你倒是把陛下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孙长鸣懒得评价那个荒唐的皇帝:“大人就说愿不愿意帮忙。这群桑岛的鬼子跑到咱们大吴来搞风搞雨,难道就这样让他们平平安安的回去了?”
梁玉指沉吟片刻,挥手道:“院子外面有本官手下一位千户,他会全权听从你的指挥。”
“多谢大人!”
……
当天晚上,最近几日风头正盛的孙长鸣大人,带领北狱镇抚司的校尉们,追捕一头闯入京师的妖族,那妖族似乎目标明确,直奔着桑岛使团的驿馆就去了,然后一头钻进去不见了踪影。
孙大人雷霆震怒,严厉要求桑岛使团交出妖族,使团竟敢与孙大人对抗,新晋第六大境一击之下,整个使团从正使川岛由夫到最低级别的杂役全部灰灰……
随后北狱镇抚司的校尉们,从桑岛使团驻地搜出来大量“铁证”,证明桑岛使团跟妖族勾结,意欲对大吴朝不利。
而之前逃窜的那一头妖族也被捉拿,指正了桑岛使团,人证物证聚在,这桩案子就可以盖棺定论了。
朝廷上下大怒,立刻发国书谴责桑岛方面,让他们给出一个解释。
至于说孙大人明明是南狱镇抚司的人,为什么带着北狱镇抚司的校尉办案;京师周围防御森严,一头四阶小妖又是怎么突破了层层封锁,钻到了京师里,又在新晋第六大境的追杀下,从容逃入了桑岛使团驿馆……都是细节,就不要深究了嘛。反正桑岛人也不会知道这些。
孙长鸣一剑灭杀了川岛由夫,胸口那一团闷气终于吐了出来,整个人终于通畅了——最重要的是,吕广孝和柳值大人,再也没有理由把自己留在京师。
他已经暗中拘了川岛由夫诸人的魂魄,交给柳值大人,任凭他们审讯。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太液湖了。
太液湖所在的千秋园,是大吴朝第九位皇帝在京师城北的山中,修建的避暑园子。后来的历代皇帝都很喜欢这个地方,于是不断增建,如今的千秋园乃是皇室最大的一座园林,只不过当今天子已经有十年没去过了,倒是太后偶尔会去小住一段时间。
当今天子有着强烈的喜新厌旧习性,他登基至今,已经在各处新建了六座园林,说实话每一处都远不如千秋园,但皇帝就是喜欢新的。
所以千秋园现在的地位不尴不尬,守卫也是不多不少。
桑岛使团的案子三日之后,就是孙长鸣离京的日子。孙长鸣已经提前去跟吕广孝、柳值、梁玉指辞别。
吕广孝和柳值仍旧公务繁忙,朝天司合一的工作,终究还是遇到了阻碍,东狱镇抚司指挥使庞林,不知怎的竟然得到了当朝首辅的支援,要和柳值争夺总指挥使之位!
但是这些事情,孙大人就不操心了。他已经帮着柳大人解决了一个中狱镇抚司,做的足够多足够好。
孙大人组成了一支车队,将李无命等人乔装打扮混在车队中,浩浩荡荡的出城了。还没到城门,就见到几个人在路口兴奋朝他招手:“孙大人,我们来了!”
孙长鸣疑惑地看着万钱来:“你这是干什么?”
万钱来身后还跟着水灵华,以及另外两位乙榜天骄。再往后、是更加浩浩荡荡的一支车队!
“水仙子要游历天下,我建议她先去氓江都司看一看,我们几个担心水仙子的安全,自愿陪同。”
水灵华仍旧戴着面纱,矜持的朝孙大人微一欠身:“打扰孙大人了。”
孙长鸣恶狠狠瞪着万钱来:“你搞什么呢……”万钱来太了解他了,指着身后的车队:“这是我【万利生】支援氓江都司的各种修真物资,总价值约么七百万灵玉。”
孙大人热情好客:“本官代表氓江都司上下,热烈欢迎龙蛇榜天骄莅临!”
水灵华在一旁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于是两支队伍会合,在街市上缓慢挪动,花了足有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城门口。原本孙长鸣还有些担心城门口的盘查,但是皇帝怕是都忘了还有秦公公、稽肃这两个人,中狱镇抚司更因为宋公权的闭门谢客而群龙无首,那两桩案子早已经没人上心,所以车队顺顺利利的出了城,根本没有遇到任何刁难。
万钱来一路上总觉得不大自在,因为身后跟着两个怪人。
孟河北一张死人脸,浑身冷冰冰的,总觉得天下世家都欠他三万灵玉。
另外还有个马其志,以前嚣张跳脱的纨绔二代,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现在跟个行尸走肉一样,一双眼睛完全木然,和孟河北站在一起倒是非常登对!
万钱来悄悄询问孙长鸣:“大人,马其志怎么到你这儿了?”
孙长鸣暗叹一声:“一言难尽啊。”
车队出城南行二十里,路边有一座凉亭,等候着一群人,一个人占着三张椅子的五皇子不断用锦帕擦着汗水:“可算是把你等来了。这么热的天,对本王这一类人可真是不美好。”
他从桌子上给孙长鸣拿了一杯酒:“城里给你送行,被有心人看见了,怕是又要惹出一些是非,只好在这里等着你了。”
孙长鸣没想到五皇子会出城这么远来送自己,心中感动之余,也有些疑惑。
“殿下错爱。”
五皇子跟他饮了离别酒,神情却有些真实的黯淡:“你这一走,京师里又少了个有趣的人。这样大的一座城,死气沉沉的只剩下了铜臭味,真是没意思。
不管你信不信,本王……也想跟你一样,为我大吴朝镇守一方,亦或是开疆拓土!
本王想要真的亲手斩杀一头妖兽,而不是在猎场里玩那种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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