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瞳孔又是一震,“何故支取这么多银子?!”
褚昉的例银基本够花,从没伸手要过银子,缘何这次出征回来,反倒要支取一大笔银子?这快抵得上他两年的俸银了!
褚昉淡然说:“买了些喜欢的东西。”
郑氏待要追问“什么东西这么贵”,褚昉已经拜辞,离了松鹤院。
褚昉一出松鹤院,忽见一个人扑跪了过来。
定睛细看,原是书韵。
“主君,奴婢知错了,您别赶奴婢走,奴婢不想离开您!求主君开恩,让奴婢留下伺候吧!”
褚昉命人置买宅子的同时已经通知书韵收拾行装,不必再去璋和院伺候,书韵意识到不对,心下懊恼万千,这便求了过来。
褚昉微皱眉,扬手招过家奴拉开书韵,吩咐道:“你以后就是表姑娘的人了,好生伺候她,也不枉她对你那般好。”
书韵自知事泄,连连泣说“奴婢错了”,心下却知已无转圜余地。主君不罚则已,一旦罚了,定是言出必行,要他们刻骨铭心。
而郑孟华就站在旁边,眼见着书韵被家奴拉扯下去,看傻了眼。
表哥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书韵是她的人了?他下定决心要赶走她了么?
“表哥?”郑孟华呢喃了句,泪眼婆娑看着褚昉,“你真的要赶我走吗?”
褚昉冷静地说道:“缘由我都已告诉你,你若执意认为是我赶你走,便也随你。”
褚昉不欲多留,提步要走,听郑孟华声嘶力竭地哭喊了一句:“是因为陆氏吗!”
褚昉回转身,面如霜雪,眉宇之间满是威色,沉沉地说:“孟华,她是你嫂嫂,这辈子都是。”
看看郑孟华包扎着的手腕,又说:“便是为了果儿和五郎,你以后行事,还当三思,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丢了性命。”
说罢这些,褚昉大步离去。
“若她心中根本没有表哥呢!表哥难道察觉不到吗!”近乎凄厉的控诉。
褚昉拧紧了眉。
他没料到,郑孟华果真生了疑心,竟已察觉陆鸢和周家三郎的事了。
郑孟华就算调查不到他二人的前缘,单凭陆鸢生辰日去周家赴烟花宴、两家曾是邻居这一点,也足够给陆鸢扣上一个背夫私通、不贞不洁的罪名。
褚昉再次回转身,身上的冷意如疾风利刃,逼得郑孟华下意识向后避去。
褚昉在郑孟华前方两步处站定,看着她的眼睛说:“孟华,你该了解我,我能杀了李在林,却保下你和一双儿女,不为别的,只因你们是我的亲人,李在林不是。”
“而陆氏,是我的妻子,生同衾,死同穴,若有人想毁了她,我也绝不手软。另你记住,夫妇一体,毁她就是毁我,你今日之言,再叫我听见第二次,咱们之间的兄妹情分也就没了,自此以后,你是李家妇,而非郑氏女!”
郑孟华已是一败涂地,不甘心地想要质问褚昉是不是就算明知陆氏心里没他,也要与她做一辈子夫妻,却又惧怕褚昉那番威胁,怕一旦说出口,他真的只当她做李家妇,从此不再庇护于她。
褚昉看着哭泣不停的郑孟华,声音又冷了几分,“孟华,她饶过你的性命,做人得知足。”
郑孟华脸色煞白,心知在表哥心中,她已没有一丝位置了。
褚昉转身,一刻没再多留,先回璋和院拿了东西,往兰颐院去了。
他先是把匣子放在了陆鸢妆台上,审视片刻又觉太过刻意显眼,像是邀功一般,遂移去坐榻旁边的小几上,看了看,仍是不满意,放眼梭巡屋内陈设,企图找到一处不显得刻意邀功、却能让陆鸢很快注意到的地方。
最后选定陆鸢经常活动的茶案旁边,放在这里既显得随意顺手,又能使陆鸢在煮茶时一眼瞧见。
褚昉设想了一下,待会儿接回陆鸢,她一定会到茶案旁给他煮茶,顺理成章看见匣子,而后打开看见里面的东西。
她会是什么神色?会有一点开心么?
还是会想起四年前那双骨匕?
褚昉皱了皱眉,为什么到处都有那个人的影子?
恰在此时,家僮来禀:“陆家大人和公子请见。”
褚昉疑惑了一瞬,吩咐:“请到璋和院来。”
岳丈和大舅兄同时来了,所为何事?
作者有话说:
这里的俸银数目参考唐代正/从二品官员的月俸,每月24千文,这里换算为24两。当然二品官的收入不止月俸,还有永业田、职分田、禄米等,杂七杂八加起来肯定不少,这里单纯指钱货收入。
第35章 他不和离 ◇
◎撕了和离书◎
这是陆敏之第一次踏进褚家大门, 第一次踏进璋和院,第一次被褚昉温润礼貌地请喝茶。
陆敏之神色有些凝重,盯着面前的茶案良久不语。
褚昉只好问:“岳丈和舅兄可是遇到了难事?”
陆敏之讪然一笑, 这才犹犹豫豫地开口说:“我们此次前来, 乃是为和离一事。”
褚昉呼吸一顿,目光沉了下来,“和离?”
陆敏之点头,笑容中带着歉意,“阿鸢她身子久不见好, 进门三年也未能诞下一儿半女, 幸得贤婿宽容,不仅没有半分责难,还劳心劳力为她治病,奈何她身子不争气,竟不见起色。她深觉羞愧, 不愿再耽搁贤婿, 本欲自请休书一封,但听闻,贤婿顾念她名声,愿意放她和离归家,我们实在感激不尽, 今日便为此事来,早些和离,贤婿早日另谋良配。”
陆敏之一口气说完来意, 笑容发僵, 见褚昉出奇地冷静, 心下有些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