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成为他的弱点,他的负担。◎
元君白单臂抱着班馥的腰, 一手拽住绳索,脚蹬着山壁往下滑去。
也亏得他功夫了得,才能这样快速到达山底而没有任何损失。班馥眼睛紧闭着, 几乎不敢睁眼, 直到脚落到实地, 还紧紧抓着元君白不肯放手,引得他发笑:“那日随我跳崖,也没有见你如此害怕,怎生的今日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
班馥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连忙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理直气壮地说:“那怎么能一样, 跳下去凭借的是一时的勇气, 我虽不怕死, 但我怕疼呀,等待疼痛落到身上的过程最是难熬。”
她说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往前走去。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元君白却在原地沉默了好一阵子, 想起她这身未解的蛊虫,不知她这段时日又是如何熬过来。
班馥回头唤他,见他眼中未收回去的是满眼心疼的情绪,心头亦是一悸,却只好当做没有看到般, 又催促了声:“殿下, 再不走的话, 待会儿人来了又是一堆麻烦。”
元君白低应了一声,快步走上前,牵住她的手。
班馥望着两人交握的手,甜甜一笑。
北漠王被关押之地其实算起来十分玄妙,在外头看来是一处府邸,实则他是被关在了下面的地宫之中,所以元君白才能从山上寻了捷径下来。
克尔台十分谨慎,班馥随着元君白走了一阵子,便发现此处用了中原的玄黄之术,若不是通晓此道的人,只怕会在这迷宫中迷路致死。
但元君白十分淡然,走到分岔路口之时,他甚至会取出地图来仔细研究。
班馥不知他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但跟着他,却总觉得十分安心。
似他这般走一步想十步的人,除了身上另一个“他”存在的变数,只怕没有什么事能够真正难倒他了吧?
思索间,两人已走出了迷宫。
出口之处,正对着一处房门,有重兵把守,见到他们二人出现,先是一怔,而后立刻呼喝上前绞杀。
元君白匆匆叫班馥躲好,自己则抽了腰间软剑,上前与一群人缠斗。
班馥躲到一棵树后,有士兵见她落了单,以为抓住她好拿捏元君白,但气势汹汹地跑来,还不靠近,突就被洒了一头的粉末,下一刻就捂着眼睛痛倒在地。
如此重复三四次之后,再也没有人敢靠近。
而元君白那边也是速战速决,很快就将人打得四散开。
他的身手算得上顶尖,班馥至今还记得,初初入宫之时,他带她去剿灭陈国暗桩据点,当时还是让她和楚越先走,他当时所带的人也不多,事后从打探的消息得知,那处暗桩据点竟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哪怕当时下了雨,是另外一个“元君白”,可这身功夫却是骗不了人的。
因而班馥一点儿也不担心,甚至寻了一处坐了下来。
等元君白处理完,见她这副悠闲样,是既好笑又无奈。
两人处理完了北漠看守的士兵,推门而入,有两个侍女持刀重重往他们两人身上招呼,元君白拿剑隔挡住,用北漠的话不知说了句什么,竟见那两个侍女倏地激动起来,将短剑扔了,一边流泪一边引他们入内。
班馥小声问:“你跟她们说什么了,她们怎么哭成这样?”
元君白道:“我说我是离国太子派人接应北漠王的,她们一直翘首以盼,自然激动落泪。”
班馥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没有想到这北漠王身陷囹圄,竟然一心还想着元君白能来搭救他。想着此行他们来,也是为了向北漠王求助,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屋内垂着厚厚的帘帐,掀开帘帐入了内,就闻到一股厚重的中药味。
一声声咳嗽从床上传来,班馥抬眼去看,是一个几近古稀的老者靠在床头,一双眼睛却格外精烁,与他此刻病入膏肓的状态并不相符。
元君白掀开面具,露出本来的面容。
北漠王激动得撑坐起来,就要俯身行礼,元君白紧走两步,到了床前将人按住,“大王不必多礼,孤此番前来,搅弄得北漠一团糟糕,还望见谅。”
北漠王用苍老的声音颤声回道:“殿下再一次解救我于危困,我只有感激之心呐!”
两人简单叙了会儿旧,元君白问北漠王现在身子如何,能不能独立行走。
北漠王摇头,长长叹息一声,班馥想了想,从自己的小袋子里拿出一颗药丸,上前道:“此药能让人短时间内聚气凝神,有助于大王恢复体力。”
原本此等来源不明之物,作为君主是不会随意接受的,然而因北漠王十分信任元君白,自然也对他带来的人深信不疑,于是也不顾两个侍女反对,直接吞服而下。
过了会儿,北漠王确觉得体力恢复不少,至少能在侍女的搀扶之下站起来。
班馥笑道:“我这只是权宜之计,待出去后,还要请大王请医官诊治。”
北漠王谢过她之后,他们一行人便跟着元君白往外走。
此时此刻,外头仍旧战火熏天。
正打得不可开交,大门打开,一道雄浑之声却骤然响起:“都给本王住手!凡我北漠子民,不听王令,即刻诛杀!”
北漠王一身戎马,在军中素有威名。
他的出现比任何东西都有效,交战的两军立刻停止了厮杀。
“跪迎大王返城!”
不知是谁含着热泪高呼了一句,不断有兵械被丢弃之声响起,众人跪地高呼。
声浪一声高过一声,预示着血雨之后重新迎来了曙光。
*
城中派了士兵恢复被砸得乱七八糟的建筑。
元君白与北漠王入了王宫处理克尔台等一干人等,公主被北漠王大斥了一顿,虽未重罚,但却下令将她关押在府中,终身不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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