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的眼神微微一暗。片刻之后,黑发青年直接倾身向前,化被动为主动,气势逼人地紧紧抱住了伊芙,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吻。
伊芙被这突然起来的攻势逼得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换气,尤里放在她腰间的右手顺势滑到了她的大腿上。金发少女的身体很轻,尤里单手轻轻往上一托,就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还沾着些许雪水的军靴微微一动,将卧室的门直接踢上。
伊芙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尤里并不给她机会。卧室的空间就那么大,他抱着她,几步路就走到了床边,两个人同时倒下。
伊芙倒在了尤里的臂弯里,尤里非常绅士地侧过身,一点都没有压到她。
“尤里,我……”
“别说话——”
尤里阻止了伊芙欲言又止的阻拦,再次吻了过去。与此同时,他的空闲着的双手开始扯开自己的领带,松开领口处的纽扣,白皙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他闭着双眼,沉醉其中。也因此,尤里错过了伊芙蓝眸中一闪而过的歉意。
少女的手臂轻轻环在尤里的腰部,犹如灵动冰凉的蛇一般,在他微微发烫的身躯上轻轻游走着,拂过的地方留下难耐的痒意,最终,停在了尤里的腰间。
尤里感觉到,伊芙的指尖在轻轻扯动他身后的皮带。黑发青年忍不住微微扬起唇角,声音略带沙哑地笑道:“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男人的腰带要从前面……”
尤里的话音未落,突然觉得腰间有什么东西突然被扯走,重量脱离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想回头看,但是伊芙在这个时候突然轻轻咬住了他的唇,尤里的动作一顿,情不自禁回转向她,刚想要竭尽全力地回应少女的热情,却突然感觉到左边的手腕倏地微微一凉!
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尤里彻底愣住了。
不等尤里反应过来,伊芙已经动作迅速地擒住了他的胳膊,毫不犹豫地朝着她自己,又或者是她身后的金属床架拉扯过去!电光火石间,尤里惊愕的目光终于捕捉到了那让他手腕发凉的罪魁祸首。
在他的手腕上面,那银亮的手铐赫然正是尤里日常挂在腰间的那条!
黑发青年的绯瞳骤然瞪大,他按在床垫上、没有束缚的那只手猛地发力,军人的本能让他条件反射地就想要握拳挥击过去!可就在那极其短暂的半秒之内,另一个念头又极快地闪过了他的脑海。
如果他反抗甚至还手,那么伊芙很可能、不,是一定会受伤的。
尤里抬起了一半的右手僵在了原处——机会转瞬即逝,只听咔哒一声手铐闭合的清脆声响,胜负已成定局。
在尤里瞠目结舌的眼神里,伊芙发挥出了远远超出她日常水平的灵敏身手。她抓住尤里手铐的另一端,干脆利落地拷在了卧室的金属床架上!
伊芙趁着尤里呆滞的空档,像一只身形灵活的猫咪一样迅速地从他的怀抱里离开。
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伊芙站在床边,得意洋洋地掸了掸手上不存在的灰尘,露出了一个大功告成的甜蜜笑容。
尤里一脸无言地看着自己被铐在床架上的手铐,忍不住略带恼怒情绪地用力扯了两下。在确认伊芙是真的将他铐住了之后,他的思绪逐渐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取而代之的是被愚弄的薄怒。
他不太抱期望地伸手摸了一下口袋,空空如也。再一抬头,果然,手铐的钥匙被伊芙套在食指上,轻巧地转着圈,歪头看他。
金发少女的唇边残留着刚刚被他吻糊的淡淡红影,精致白皙的面容上的红晕伴随着她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声一点点消退,清澈明亮的蓝眸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尤里深深地凝视着她,没有被铐住右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自己刚刚被伊芙咬破的唇上,微微的刺痛和残留的温度让青年忍不住感慨:难怪有那么多意志力坚硬如钢铁的铁血军人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结果却被女间谍在安全的大后方一枪毙命。
假如他的未婚妻小姐真的是间谍的话,想必现在他已经一命呜呼了吧。
转瞬间沦为了阶下囚,尤里少尉长叹了一口气,他按着唇的手轻轻上移,覆在了额头上,拇指无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他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对她生气。
尤里试图与伊芙谈判。
传统的俘虏谈判里,一般都是俘虏先亮明身份,尤里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开口之后语气里竟然还带着一丝调侃和威胁。
“伊芙小姐……我可是你的未婚夫,你确定你要这么对我?”
他晃了晃手铐。
伊芙没有半点心虚,她轻轻抖了一下手腕,将手铐的钥匙收入掌心。伊芙转过身径直走到了落地穿衣镜前,自顾自地对着镜子整了整因为刚刚的亲密而略显凌乱的连身长裙领口,以及披散在肩膀上的金色长发。
时间缓慢流淌,大概过去了一分钟,伊芙整理结束,花掉的红唇也重新涂匀了唇膏。
伊芙谨慎地将手铐的钥匙放在了卧室门口的地面上,走到了尤里的面前,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和他对视,漂亮的蓝眸里写满了认真。
“尤里先生你,在找人假扮医生试图给我多吃几天安眠药把我困在家里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是你的未婚妻呢?”
尤里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微微凝住。
“那是,那是因为……”
伊芙不等尤里说完,突然抬起手,将他唯一自由的右手用力按在床垫上,另一只手扶住了黑发青年身后的床架,面容强势迫近了过去。
伊芙的唇与尤里相隔咫尺,淡淡微甜的英国梨水味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为她清新淡雅的装束平添了一份纯真美好的气息。
她的声音不悦中透出了淡淡的疏离感,这让尤里一下子打消了趁机反抗的念头。
“我是你的未婚妻,不是你圈养在家的宠物。无论我们的关系如何变化,我都只属于我自己。谢谢你的保护,但是希望尤里你能明白:我是一个成年的自由独立个体,而你也不是我的监护人,我有权利去做我想做的事情,而这一点——无须任何人同意。”
这番话她曾经对试图阻止她进入se的黄昏说过,现在,她也把这些话送给尤里·布莱尔。
伊芙想要的爱情,包涵着尊重、关心和保护,或许还有一些占有欲,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建立在“她愿意”的基础上。
“我要去配合伊利亚少尉他们中队这一次的行动,我会注意保护好自己的,希望尤里先生对我有点信心。嘘——”
眼看着尤里眼神着急地想要说什么,伊芙再次用指尖抵住了他的唇,低声笑道:“请注意,未婚夫先生,我没有在说服你,我是在通知你。”
尤里沉默地看着她,他一时间觉得眼前的金发少女仿佛有些陌生,与平日里温柔慵懒、惹人怜爱的模样截然不同——但是他又很快想到了伊芙在那次聚会上,面对着那些或多或少想要看她笑话的高官贵妇们,坦然说出男女平等那样的言论,以及她在伊甸学园运动会上直接掀了克莱因舍赛艇的倔强模样……或许,那个时候和现在的她,才是她最本质的模样。
伊芙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本来的样子,只不过,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她总是会笑眯眯地接受帮助和保护,可一旦有人踩到她的底线,她便会像发怒的猫科动物一样凶巴巴地发出警告。
尤里安静了下来。伊芙看着他明显已经不再反对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就要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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