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南没说话,隔着透明玻璃,他的目光一整晚都在姜词身上,移不开。
陆城道:“不过她胆子也?挺大的,居然敢一个人去酒吧找人。”
说着,又不由得?问?:“话说,她到底干嘛的?律师怎么还负责去酒吧救人呀?我也?认识挺多律师的啊,个个都很有钱,全?身名?牌,随时都是出入高档场所?,怎么姜词就跟个落难小鸭子似的。你看到姜词开的那辆车没有?都没见过什么牌子,我刚刚网上搜了一下,居然才五万,我去,五万的车能开吗?不怕出事啊——”
沈听南再也?听不下去,皱眉看向陆城,“你能闭嘴吗?”
陆城见沈听南紧皱着眉头,一副很烦躁的样?子,笑着打趣道:“干嘛?心疼啊?”
沈听南没说话,继续朝姜词看去。
过一会儿,姜词处理?完事情出来,蒋月跟在她身边,不良少女在她身边终于乖得?像个正常的十六岁小姑娘。
姜词牵着她走到外面,认真地同她说:“你明天就回学校上学,在学校好好念书?,你现在才高一,好好努力还来得?及。”
蒋月一直流泪,乖乖点头。
姜词道:“下周一我到学校来找你,接你去看看你妈妈好吗?她很想你。”
蒋月仍然点头,眼泪流得?更凶。
姜词拿纸巾给?她擦擦眼泪,说:“在学校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
蒋月很愧疚地看着姜词,担心地问?:“姜姐姐,你肩上的伤还好吗?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医生??”
姜词微微笑了下,说:“不用,没什么事。”
过一会儿,蒋月的姨妈来接她,姜词送她上车,蒋月在车里和她招手,流着眼泪说:“姜姐姐,我会好好念书?的。”
姜词眼眶温热,点下头,说:“好,我等你好消息。”
蒋月走后,姜词还在路边望着出租车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等她回过神来,转过身,看到沈听南和陆城在她身后不远处。
陆城见状,十分有眼色,跟沈听南说:“我先回了啊,折腾一晚上,困死我了。”
陆城走后,姜词走到沈听南面前,微微笑了下,感激地说:“今晚谢谢你。”
沈听南看着她,说:“谢什么?也?没救到你。”
他目光落到姜词肩上,再抬眼看她,不放心地问?:“肩膀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姜词笑着摇摇头,说:“不用,已经不疼了。”
派出所?外面亮着灯,沈听南目光落到姜词已经血迹干涸的左耳上,不自?觉地皱眉,“耳朵怎么也?受伤了?”
姜词下意识摸了下耳朵,随后笑笑说:“刚才那个人打蒋月的时候,我下意识帮她挡了一下,那巴掌就划到我耳朵上了,可?能刮到耳环。”
沈听南听得?皱眉,盯着姜词,“你当你自?己是铜墙铁壁吗?对方是个人,你自?己不是人吗?动不动就帮别人挡?”
姜词微微抿了下唇,解释说:“主要是刚才那把椅子朝着蒋月的脸上砸下去,我要是不挡那一下,她可?能都没命了。而且蒋月还是个小姑娘,才十六岁,我不忍心。”
沈听南皱眉盯着她看一会儿,终于问?:“怎么回事?”
姜词问?:“你说蒋月吗?”
她回答说:“我前阵子接了一个法律援助的案子,是个刑事案件,我的当事人是犯罪嫌疑人,她杀了她的丈夫,我为她辩诉,但最后仍然判了十几年,前阵子我去监狱看她,她跟我说,她有个女儿,小时候很乖学习也?很好,但她们母女俩长期遭到她丈夫的毒打,蒋月在家?里得?不到安全?感,就渐渐跟一些社会青年混在一起,然后也?慢慢不去学校,半年前,她妈妈在家?被她丈夫打瞎了一只眼睛,她一时想不开,走了岔路。”
“她妈妈在监狱里担心她的女儿,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拜托我帮忙找找,我找了很久,终于得?知蒋月今晚会去新秀酒吧玩,所?以?过去找她。”
沈听南很久很久没有听姜词跟他说过这么多话,他看着她,很舍不得?移开眼。
姜词讲完,看着沈听南,想起来问?:“对了,你今晚怎么会在那边?”
沈听南看着她,过一会儿,才说:“应酬,有个局。”
姜词闻言“喔”了一声。
她知道沈听南如今已经结婚,所?以?很懂得?避嫌,讲完事情,便先开口,说:“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听南看她一眼,随后朝路边她的粉色小车看了看,再又看向她,“你自?己回去吗?没人来接你?你男朋友呢?”
姜词闻言不由得?愣了下。
沈听南不提起,她都忘了,她曾经骗沈听南,叶昭是她男朋友的事。
她淡淡笑了下,说:“又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
沈听南盯着她看,没再出声。
姜词见沈听南也?没有什么话要说,微微笑了下,说:“那我先走了。”
她朝沈听南挥下手,然后转身走去路边。
沈听南站在原地,盯着姜词看很久,直到她开车离开他的视线范围,才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一声,转身朝他自?己车前走去。
*
姜词并没有开车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她肩膀其实很疼很疼,开车的时候手都有点发?抖,等到了医院检查,才发?现肩膀有骨裂性损伤。
医生?给?她打石膏固定?,又给?她开了些药,让她最近好好休息,右手尽量不要用力。
姜词问?:“那我能开车吗?”
医生?道:“当然不行?,你这受着伤,开车也?不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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