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霈齐:“妈妈,清眉姨姨是不是离开了……”
林溪把林霈齐搂进怀里,没有说话。
蒋宇森走到冰柜前,文清眉的尸体已经被冻得僵硬,他却耐心地摘下手腕上的珍珠红绳,绑在她的头发上。一举一动,极尽温柔。
可就在此时,原本瘫坐在地上的尹诚,却猛地抓起旁边地上的一把大剪刀,狠狠地刺向蒋宇森。
“去死吧!”
蒋宇森侧身躲过,一把将失控的尹诚压制在地上,他朝着林溪大吼:“出去。”
林溪抱起林霈齐往楼梯口跑,跑到最后一阶的时候,她甚至因为脚下不稳,狠狠摔了一跤,幸好林霈齐被楼梯口的闻陵一把抓住。
闻陵放好林霈齐后,朝林溪伸出手。
林溪犹豫了一瞬,将手覆在他手心,冰凉的、微微干燥的……
闻陵一把将她拉起来。
与此同时,蒋宇森看了眼冰柜文清眉的位置,点燃打火机——
原本被倒满汽油的仓库,瞬间燃起熊熊的火焰,将尹诚和蒋宇森悉数吞没……
林溪朝着里面大喊:“蒋宇森,你出来。”
她拿起闻陵手中的自来水管,试图熄灭大火,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直到火光翻天,林霈齐被浓烟呛得接连咳嗽好几声,林溪才回过神,连忙拉着林霈齐,和推着轮椅的闻陵一起赶出去。
——
月光洒在路上。
文墨赶过来的时候,仓库的火烧了半夜,已经熄灭了,保安很难辨认出他们三个人的尸体。
文墨是在一堆残破的木炭中,靠着那根珍珠头绳,才知道哪个是他的妹妹。
文墨几乎是抖着声音跟林溪说:“小时候,给她讲童话故事,她说最喜欢哭下来眼泪就会变成珍珠的小美人鱼,说想要里面的珍珠。长大后,我出去打工,发了第一笔工资,就给她买了这个小珍珠头绳,其实也不是什么很好的珍珠,但她从十五岁戴到了十七岁……后来不知怎么就弄丢了……现在想来,应该是蒋宇森偷偷拿走了。”
“你知道他和蒋宇森是高中同学了?”
林溪有些疑惑,就算是她,也是几个小时前,文清眉想起来后,她才知道的。
文墨没说话,眼圈还红红的,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林溪。
“这是我今天在他的船上找到的。”
林溪接过来。
这是一个账本,翻开甚至还有一些泡面、油污混杂的气味,应该已经用了很多年。
内页里,上面用圆珠笔歪歪扭扭记着一笔一笔账单,不是每天都记,只有遇到数额较大的支出,像书包、胶鞋这类的时候,才特地记下来。
偶尔在那一笔一笔的账单数字后面,会有几笔简单的文字,像备注一样。
“2001年9月13日。
今天爸没打到几条鱼,我把鱼都杀了,等腌好过年了可以卖。
班里今天转来了一个女生,穿白裙子,眼睛很大,手比鱼肚子最白的地方还白。
换座位的时候,文娱委员说我身上有腥臭味,她还帮我说话,说可以天天吃鱼,一定很幸福。
她肯定不知道我们的鱼都要拿出去卖,连死鱼都要腌了卖,舍不得自己吃。
笨。
2001年9月18日。
她的东西都好干净,好白,尤其是她头绳上的小珠子,白白的。
2001年10月30日
本来晚上要去帮爸卸货的,回去路上看到她被班上男的跟踪了。
她哥在她回去后,还说要去打那些男的。她哥瘦得跟个带鱼干一样,怎么可能打得过八个男生。
果然还得老子去。
人打赢了。算了,明天还是回去上晚自习吧,看着她回去。
2001年12月28日
好冷,不想爸去打渔。
学校水房打热水要1毛钱一瓶,有点舍不得。
其实喝冷水也行。
2002年1月1日
她今天作文得满分了,她写她的梦想是以后能当演员。
她说他们家也没什么钱,和我一样没妈,但她哥愿意到处打工供她学表演,以后她要考电影学院,赚最多的钱给她哥哥花。
她还送了我一个保温杯和手套,手套是软软的皮质。她说希望我手上的疮能好起来,祝我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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